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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看她那样冷静掌控大局的样子,还真是叫自己有些后悔。
----比薛氏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只不过当初徐家情况特殊,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不退亲的话,只怕顾氏嫁过来就要跟着一起灭门,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儿子们走的路太瞩目、太凶险,自己即便是母亲,也不能改变他们的任何想法。
抚了抚胸口,但愿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
那边七七到底是小孩子,玩了一会儿,早早的就喊着困了要睡觉,李妈妈存了一肚子话要跟顾莲说,赶紧先去把七七给哄睡了。
于是等到七七睡下,顾莲方才领了李妈妈和蝉丫,到暖阁外面的侧屋说话,只是还未开口,眼泪便已经先流了下来。
李妈妈更是哭了又哭,眼泪止不住,“我……,我真是跟做梦一样。”
那时候以为小姐死了,自己抚养了她十几年,成亲以后也是一直陪着,从情感上来说和女儿没有分别,真真跟被人摘了心尖子一般。
之后好些天夜里,自己想起她就要偷偷的哭一场。
实在没有料到,主仆之间还有今天的重逢之喜,真是大悲大喜,那心仿佛跌倒了地狱里面,然后又再浮上云端,起起落落叫自己喘不过气。
旁边的蝉丫亦是红着眼睛,流着泪,同样哽咽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多的……,是怕说错,----毕竟眼前的人已经是昭惠长公主,此处也不能随便说话。
顾莲释放了一会儿情绪,亲自去盆里拧了帕子,递给李妈妈,“妈妈擦一擦。”然后稳了稳心神,交待道:“平平安安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你们一定要牢记,这里是皇宫,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稍不留意,就可能招来万劫不复之祸。”
李妈妈擦了脸,连连点头,“我省得。”又交待蝉丫,“你也要记得。”
“知道。”蝉丫嗔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李妈妈顺道替她擦了擦泪痕,忽地“哎哟”一声,“瞧我,光顾着自己,倒是忘了先给……”顿了顿,“先给公主擦擦脸。”又有些不安,“我把水都弄脏了。”
顾莲摇摇头,柔声道:“人前恪守规矩即可。”
忍不住又进了暖阁里面,无声的坐在床边,替女儿掖了掖被子,看着那张肖似叶东海的小脸,恍惚出了一阵子神。
李妈妈和蝉丫跟了进来,千言万语,一时间却是无从说起。
顾莲并不方便久留,最后不舍的看了女儿几眼,回头起身说道:“这里是太后安排给你们的临时住处,只管歇下,往后见面的机会尽有。”看了看外面,“今儿实在发生了许多事,下午太后又陪着开了花宴,又累又倦也该歇着了。”
自己身为“长公主”,单独留下来和叶家的人相处,实在太过奇怪。
但是让皇太后和徐姝久等也不好,因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告辞出去,上前在皇太后跟前磕了一个头,无须多言什么。
皇太后幽幽叹了口气,“走吧。”
顾莲和徐姝一人搀扶了一边,往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顾莲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最终收起神色,一丝痕迹也不露出了门。
心冷意冷么?自己若非如此,在这个世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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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一大群莺莺燕燕过来给太后请安。
皇太后看着少了一个人,问道:“皇后呢?”
几位贵人美人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皇后那边就是一滩浑水,一个个都不愿意淌进去。
最后还是沈倾华的为人大方,回话道:“方才臣妾等人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听薛妈妈说,皇后娘娘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我们没有见着。”
顾莲悄悄打量着她。
身量比其他三个少女要高一些,容色上……,和公孙柔倒是各有千秋,只不过沈倾华的气质更高雅几分,举手投足也要大方不少。
方才能在别人畏畏缩缩避嫌之际,从容的站出来,说话条理清晰、严谨有分寸,既表明了她们去请过安,没有失礼,又说清楚了只是听薛妈妈所言,并不清楚详情,算得上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聪明人。
果不其然,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让皇后歇着吧。”
按理说薛皇后就算病得下不了床,也应该叫人过来说一声,但是眼下徐离在攻打薛延平,她的性命堪忧,身边又只有薛妈妈一个信得过的人,也不奇怪了。
“母后别担心。”端敬王妃在旁边笑道:“等下忙完了,臣妾替母后过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也好让她安心养病。”
如今正式的皇宫还没有动工,加上薛皇后情况特殊,所以徐离称帝以后,只是徐策分府搬了出去,但端敬王妃仍然主持着大小琐事。
她一向都是个长袖善舞的,几句话,便逗得皇太后露了笑颜,几位嫔妃的紧张情绪亦是得到缓解,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顾莲陪着坐了一会儿,便心思漂浮起来。
一心想着女儿七七,只是即便七七眼下到了临时皇宫,自己作为长公主,也没有理由主动去找叶家小姐,更不想惹得别人猜疑,所以还得等皇太后空了召见才行。
“正巧了,这几天准备做一批果脯。”几位贵人都是新进宫的,皇太后对她们亦是不熟,便拣了不会出错的话题,笑着问道:“你们都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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