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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离听得更加怪异,她不是一直要在自己面前装糊涂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打算再装下去了?有什么事让她发生了转变?
静默了一瞬,笑道:“怎么……,不想做我的妹妹了?”
顾莲苦笑,“我倒是希望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可惜没有。”
徐离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好像在摊牌似的,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那精致的眉目之间,更是流露出淡淡的诀别之意。
他很是不快,皱眉道:“你要是现在打算和我划清界限的,是不是迟了一点?”
“你别生气。”顾莲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好似云雾一般漂浮,“人生一世,相识相聚都是缘分,人、生而孤独……,所以一直渴求他人温暖。如果曾经相扶相依过,曾经让对方心里感到温暖过,希望今后不论世事怎么变换,都不要有怨恨。”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离冷声问道。
“徐离。”顾莲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你,从前没有……,以后就更不会有了。”
徐离抿嘴不语。
“你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顾莲轻声道:“但是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不过是一个无根无依的弱女子罢了,心中所求只是一世安宁,一生顺遂而已。”语气透着淡淡的无奈,“可惜从来就没有我做选择的时候,只有别人选择我。”
母亲和兄长的态度,徐离当然是知道的,因而缓和了口气,“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些?我不是说过了,往后的事我都会替你安排好的。”马上就要去剿灭许敬的逆军,没有太多时间停留,最后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顾莲的目光平静似水,微微一笑。
等你回来之时,希望彼此不要反目成仇……
徐离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咛道:“听话。”
在后来很多次的回忆时光里,徐离想起这一幕时常追悔莫及,当时怎么就那么匆匆的走了呢?没有认认真真的多看她一眼,没有认真追究她的异样,甚至没有体会到她话里的深意,——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就那样轻易地让她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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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之后,徐离的剿逆大军终于走得远远的了。
皇太后终于下了懿旨,赐婚护国长公主和安顺侯,婚期定于三日之后,另拨了一所大宅院作为临时公主府,以供长公主和驸马居住。
据京城的内眷命妇传言,大长公主本人十分貌美出挑,即便她曾经年少守寡,身份也是一样贵重,而且还是刚晋封了的护国长公主!
叶东海不过是一介商户出身,纵使因为从龙之功晋封了侯爵,到底不是军功,叶家又是没有根基的人,更不用说他还是一个鳏夫,还有一个女儿——
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馅儿饼了。
众人不免纷纷猜测,难不成叶东海长得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所以才会叫长公主找了迷,先是借口封了他的女儿,然后又让赐了婚,甚至连多等一天都难受,三天之后就要成亲了。
甚至还有无聊的公子哥儿,想要找个机会去看看叶东海。
很快又有流言传出,说是皇太后找了某某大师,为年少守寡的大女儿算了命,要配一个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出生的人,在某刻某时成亲方才能够一生顺遂,所以这才便宜叶东海了。
那些心中不满的没攀到富贵的人,方才舒坦了一点——
原来是叶东海这小子狗屎运好啊。
外人议论纷纷之际,叶家的更是像被金砖砸到了一样。
叶二老爷连着咋呼了好几天,啧啧道:“一定是咱家的祖坟埋得好,祖宗显灵,时时刻刻都庇佑着咱们家呢!要不然的话,叶家如何能从一介商户晋为公侯?东海如何能够先娶官宦千金,再娶护国长公主?不对,不对……”朝着妻子叮咛,“东海已经仔细交待过了,不能说他娶了公主,而是他尚了公主,否则太后听了要生气的。”
叶二太太简直回不了神,一阵苦笑。
自己这辈子就是没有做婆婆的福,先头那个厉害的媳妇就不用说了,她人死了,还闹得继子要为她守三年的孝,闹得叶家分了家。现如今继子的媳妇居然是公主,往后就连自己见了儿媳,也是一样要给她行礼的。
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来头大,自己这辈子真是活得憋屈。
叶二老爷十分高兴,乐呵呵出了门,“我要亲自去买几坛好酒!”
等丈夫走了,叶二太太忍不住朝女儿抱怨道:“别说你未来的二**,就连七七都沾光封了郡主,往后我见了自己孙女还要行礼呢。”
叶五娘安慰她道:“公主自己有公主府住,又不住在咱们家,连带二哥和七七都是要过去的,不过是逢年过节见一下子罢了。”
叶二太太听了这话,方才舒服了一些,“你说得对。”心里轻松了不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等回头和公主熟了,求她帮忙给你找一找好的亲事。”
因为叶东海封侯,叶二太太觉得自家门槛高贵了不少,先头给五娘挑得几门亲事都看不上,扭扭捏捏全部都给推掉。只是她自己觉得叶家富贵泼天,别人却不这么瞧,只嫌叶家暴发、没根基,因而五娘的亲事高不成低不就,倒是一时绊住了。
眼看叶五娘马上快要满十七岁,再拖下去就要成老姑娘了。
叶二太太不免心急如焚,如今攀了这门一门贵亲,而且公主也算是自己的儿媳,将来少不得要照顾女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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