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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正值新年过节。
    正月初一到十五上元夜,皇帝和臣子们都不用早朝议事。
    徐离几乎白天能腾出空的时间,全都腻在顾莲这边,----反正皇帝去哪儿没人管,到了晚上回去,轮番看看邓峨眉和公孙柔,还是给她俩的恩宠。
    见他成天来回忙碌的跑,顾莲忍不住笑了一句,“看你忙的。”
    “还不是为了你。”徐离听了不满,像是话篓子打翻了一般,一连串道:“朕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你,整天跟这些后宅妇人们周旋,就是自己都觉得没趣。”捏了捏她的鼻子,威胁道:“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回头总要好好收拾你的。”
    顾莲抿嘴一笑,“徐妈妈你辛苦了。”
    把徐离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偏偏她怀着孕,又不敢闹,自己咬牙切齿了一番,最后仍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就是爱极了她呢?别人说不得的、做不得的,偏偏她说得、做得,哪怕是受了气,到底也架不过一个心甘情愿。
    这样温馨旖旎、平静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在上元夜的热闹喧哗之后,一切回归正常。
    新年头一天的早朝上,皇帝收到了有如雪花一片的奏折,出了几本杂事,几本都是在上奏一件事,----中宫皇后行刺御驾,有失后德、无仪后宫,兼职其父薛延平谋逆,理应废掉皇后之位,论罪受罚!
    有些东西,越是积压得久,等到最后爆发出来的时候,效果才更好。
    徐离挺满意的,面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带出来。
    新朝伊始,文臣们还暂时抬不起头,位高权重的都是一些英勇武将,说话没有那么多酸腐和拐弯抹角,一个个中气十足嗓门不小。
    朝堂上很快热闹起来,有如闹市一般。
    比较下来,沉默内敛的沈公瑾看起来还算儒雅,褪去武将战袍,换了官袍,倒是比同僚们多出几分重臣的气度。
    昨儿是上元节,白日里,宫里统一安排内嫔妃们的家眷入宫朝拜。
    与从前不同的是,每个嫔妃身边都多了一个贴身侍女,年纪、大小、容貌不一,但是一个个态度强硬的很,都是言称,“近日宫中不太平,奉旨片刻不离贵人左右。”
    直觉告诉沈公瑾,宫中一定是出了重大隐秘!
    否则的话,单是皇后“行刺”御驾,犯不着如此风声鹤唳的,----这些宫女说是保护嫔妃们的,实则不过是皇帝的眼线罢了。
    昨儿妻子和女儿的会面,扯了半日闲篇,再看了看一双年幼的公主,连一句私密的话都没说上,便到了时辰退出。
    而那七名宫女,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花卉命名。
    叫人纳罕的是,----新近因为护驾有功晋封瑛嫔的小邓氏,不光风头正劲,被赐予的护身宫女紫藤,还占了紫色。
    孔子曾言,“恶紫之夺朱也。”
    典故来源于春秋时期,鲁桓公和齐桓公喜欢穿紫色衣服,以至于诸侯都渐渐的偏好穿紫色的衣服,慢慢取代了朱色的正统地位。
    刚巧薛皇后所得的那名宫女,唤做赤棠。
    ----不知其中是否藏有隐喻。
    难道说……,皇帝打算在废了薛皇后的位分后,将来再把小邓氏扶上去,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不成?可是皇帝什么都没说,众人都只能在肚子里猜一猜。
    眼下这会儿,朝堂上还在为废后与否吵得热闹。
    大多数的声音,都是站在废后这一边的。
    只有少数薛家归降的旧臣,想来是为自身利益着想,不赞同废后,----可是皇后行刺御驾罪名昭昭,一时间搬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声音渐渐被淹没。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皇帝,等待圣裁。
    徐离抬了抬手,让殿内的大臣们都安静下来,看着手边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朝下说道:“废黜中宫皇后一事牵涉重大,不可轻易决断。”又道:“至于皇后,到底是真心想要行刺于朕,还是一时受了什么刺激,才有如此癫狂之举,也须得细细的查明了才能定论。”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均是摸不清皇帝的真实心思。
    皇帝神色凝重,叹道:“事关重大,三日之后再议。”
    一锤定音,挥手散了朝会。
    眼下非常时期,薛家旧部的人顾不上被皇帝猜忌,纷纷聚到了一起,----要是皇后真的被废,少不得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定罪,可不仅仅是被猜忌这么简单了。
    “皇后娘娘也真是……”有人不免神色愤慨,抱怨道:“不论怎样,好好的呆在宫里便是,怎可自己去行刺皇上?”
    关键是,你得有那个金刚钻再揽那份瓷器活啊!一个弱女子,去行刺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自寻死路也罢了,倒是牵连的这些人一起受罪。
    “依我看,皇上未必想要真的废后。”
    “哦,怎么说?”
    “还用问吗?要是皇上真的想废后的话,当初……,早就借口一起废了!更不用说现在皇后出了这种大逆之举,若是真的想废还用商议吗?议来议去,不过是想然咱们这些人低头罢了。”
    “放屁!”有人不服,跳起来吵闹道:“咱们已经是降臣了,还要怎样低头?!反正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不如……”却是被人捂了嘴,底下的话,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楚了。
    “休得胡言!大逆之言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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