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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华想不明白,不免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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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嫔妃们勾心斗角、暗流涌动。
而在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延庆城外,却是一片蔚蓝无云、山高日明,整个天空干净的好似一面镜子,能够透到人心里去。
叶东海坐在车头迎风吹面,微微一笑。
果然到外面散一散心,看看大山大河大好风光,心情就开朗了许多,——和巍峨宏伟的大自然相比,人是那么的渺小,一点点烦恼也就不足为提了。
更简直一双儿女相伴在侧,心中无有不足。
因为七七和宥哥儿都还年纪幼小,所以一路走得极为缓慢,只在白天凉快的时候赶路一阵子,然后见到茶寮就停下歇脚,听闻寺庙道观就进去烧香祈福,到了城镇就带着儿女们下去逛逛,慢悠悠的,一个月才走了这段路程,好不悠闲自在。
栖霞寺的事,后来气头过去慢慢回想也悟过来了——
只怕得三分真、七分假。
他们自然是在栖霞寺见过面的,不过那时节,正是徐家起兵造反之初,徐离第一次遇见她,哪里会有那么的多儿女情长?而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千金**,也不能头一次遇见,就和陌生男子搂搂抱抱在一起的。
皇帝不过是故意刺自己的眼罢了。
不由摇头一笑,现如今想不想明白的……,也无甚要紧了。
她被皇帝抢了回去,不论虚虚实实,已然欢好,已然浓情蜜意,而且还生下了一个皇子,——除非皇帝死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还有**身?甚至即便皇帝真的死了,因为孩子的牵绊,她也断不可能再回头了。
既如此,又何必让大家一起烦恼呢?
她对叶家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一双儿女的平安成长罢了。
可是七七和宥哥儿,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作为父亲,肯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他们的,她……,实在无须这般担心牵挂——
莫不是连自己的品格都信不过?
想到此处,叶东海不免又有一些不痛快。
继而连连摇头,……这段时间散心散得好好儿的,怎地又烦恼起来?罢了,往后总不去想京城的人事便罢了。
叶东海不想自寻烦恼,但眼下却有麻烦自动找上门来。
马车正走在进入延庆城的官道上,往前眺望,已经能够隐隐看到城镇轮廓,想来不消几柱香功夫就能进城。就在此刻,对面飞快的跑过来一辆青帷马车,扬起一路灰尘还罢了,——居然出人意料的,忽地掉落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来!
那少女穿了一身海棠红的单薄秋衫,双手被捆在身后,口中塞了帕子,面上沾了一地灰尘,且看不清容貌,拔脚起来就飞快的往前跑!
“小娘皮!”那马车飞快停下,跑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喊道:“往哪儿跑?!再敢跑,先把你膀子给撅折了!”
马车上头还有几个人,哈哈大笑,“你要是连小娘皮都追不上,就回去喝尿吧!”
追人的汉子跑得更快了,三步两步,就上前抓住了那个少女,用力一带,还骂骂咧咧了一句,“跑?跑个球啊!”
偏那少女是一个烈性的,见逃不掉,趁对方猫腰之际,下死劲的朝那人头上狠狠撞去,不光把对方撞得头破血流,自己也满面鲜血晕了过去……
在黑暗来临前的一刹那,心内暗道,老天保佑让自己就此撞死投胎去吧——
反倒不知道后来的那一串“乒乓”乱打。
等她再次悠悠醒来之际,已是躺在床上,慌忙四下看了看,瞅见奶娘章氏正在旁边拧帕子,且自己衣衫完好,方才惊魂未定的松了一口气。
“**别怕。”章妈妈见她醒了,赶忙过来,与她把情况一一说了,“是一位姓叶的过路行商救了咱们,那一伙匪徒已经扭送官府了。”
那少女正要说话,门外“吱呀”一声,进来一个用青花布包着头的中年妇人,自我介绍道:“妾身宋三娘,是我们家三**的乳母。因着你们是女眷不方便,我们二爷特意让我过来递个话儿。”并不问对方详情,只道:“想来你们遭了劫匪,失了盘缠,要回家且缺一些路资,这些就送与你们吧。”
将一包碎银子和两张银票放下,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又停下叮咛了一句,“对了,我们二爷说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你们两个女眷总是不方便,最好去找个镖局护送方才妥当。”
那少女原是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听了这么一番叮咛,再回想起这半年来自己受得煎熬苦楚,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失声大哭起来。
一家子人,从上到下连带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顾,一起来作践自己——
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不好?
此番若不是得了贵人相救,只怕就要被那劫匪给绑去,还不知道卖到何处,想一想都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可是现如今,自己又能再回哪里呢?家里嫌弃自己是大归的姑奶奶,打发自己和乳娘回祖宅老家安置,那些隔了几杆子的亲戚,只管收银子,又哪里会把自己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半夜在住处遭劫匪了。
“妈妈。”她起身抱住乳母大哭,“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章妈妈亦是一番恸哭,末了收泪,反倒叹气劝道:“**,这世上就没有女子单独过活的,须得依仗一个男人。”底下的话,说起来却是有些艰难,“我瞧着,那个叶二爷人生得年轻,又俊俏,又温柔,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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