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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离笑道:“在看贵妃娘娘运筹帷幄、调兵遣将,不觉着了迷。”
“这是什么刁钻古怪的话?”顾莲携了他的手,才吃了饭,习惯性的往后院绕一绕消食,浅声道:“慌乱能有何用?难道我慌了,时疫就因我着急自己散了不成?”摇头叹了口气,“只盼那宫人只是寻常发热,不是时疫,莫要弄得大家不安生才好,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了半日,忽地在连廊口上一顿,抬起眼眸,“皇上怎么不说话?”
徐离看着那张明光净莲一般的脸庞,长长的飞眉,用手轻轻抚了抚,一阵熟悉的柔滑掠过指尖,----仿佛用水晶做成的曼妙人儿,不仅秀色可餐,心思更是剔透玲珑,是自己此生唯一珍爱的女人。
而同时,她还是自己三个儿子的亲生母亲。
如果……,没有叶东海和那一对孩子,自己和她,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还在为时疫的事烦恼呢?”顾莲抬眸问道。
徐离看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太过干净,太过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竟不自觉的避开了视线,轻轻“嗯”了一声,携她的手一起下了连廊台阶。
今年时疫弥漫不休,偏偏落雪很晚,仿佛预兆明年也没有一个丰年似的。
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偶尔微风起,有几片迟迟不肯落下的发黄树叶,终于在冷风的繁复吹动之下,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冷不冷?”徐离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呵了几口气,还嫌不够,干脆一左一右夹在自己腋窝下面,“别冻住你了。”
顾莲见他满眼的柔情蜜意,不觉心底一软,“还好,走几步便回去暖和就是。”顺着当前的姿势,向后环住了他的腰身,仰面柔声道:“不知怎地,这会儿觉得心情特别地安宁,好希望……”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时光就这样永远停驻下去。”
情话绵绵,徐离听得亦是一番心动。
----之前的念头不免有些动摇。
可是……,揭过了,后面的几十年都再也没有心结,岂不更好?感受着怀里佳人的娇软,心头又是一跳,万一最终是一个坏消息呢?要如何面对,如何承受?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若无她、若无情爱,自己的人生也就失去了流光溢彩。
----情至深,唯恐终是幻梦一场。
“走吧。”顾莲松开了他,笑道:“回去呆着也好,等下冻僵咱俩可就不美了。”一面拉着皇帝上了台阶,还细细劝慰,“上次不是说有一份方子有些效用吗?回头等太医们再研究研究,改良改良,兴许就能对症下药了。”
徐离笑道:“是啊,对症下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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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时疫的红斑?”顾莲提起了心,问道。
“是。”窦妈妈脸色也是难看,“太医诊断过,说症状的确是时疫无疑。”不由发愁低声道:“娘娘,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怎地都闹到宫里头来了。”
顾莲心情低沉,“皇宫里的人也要出去采办东西,哪能一点都不接触?虽然这几个月戒严很多,但还是……”越说越是叹气起来,“三个月了,太医院就是拿不出一个解决的法子,真是叫人着急。”
心下却是明白,以古代落后的医疗条件来说,很难马上就有特效药的。
窦妈妈亦是嗐声叹气的,“这些日子,皇上的心情很是不好呢。”
“谁让他是皇上?当然担心百姓子民了。”顾莲打岔了一句,试图缓和气氛,终究不过是徒劳罢了。因为暂时想不出什么良策应对,干着急也无益,倒是腾出空琢磨麒麟的事,叫了江真娘过来问道:“麒麟最近是怎么回事?乖乖的,但也太乖了,像是大猫被人拔了胡须,老实的都不像他了。”
江真娘回道:“这个奴婢也发觉了,赶巧娘娘忙得不行,正想找个空儿再跟娘娘细说呢。”又解释,“但是最近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奴婢亦是问过大皇子,但他一个字儿都不肯讲,只说没什么。”无奈苦笑,“反倒有些嫌奴婢聒噪了。”
“我去看看。”顾莲忍住微微不快,站起了身。
偏生赶巧了,刚到水晶珠帘的门口,便见麒麟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小狼,“方才见你吃的少,绿豆糕要不要来一块?你爱吃的。”
“好。”小狼清脆的应了一声,伸手要接。
“三皇子等等!”一个宫人赶忙抢着接了,朝麒麟陪笑道:“大皇子,娘娘刚才说过了,最近时疫凶猛的紧,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过手才行。”扯了小狼,“奴婢先去服侍三皇子去洗个手。”
等回来了,却是另外拿了一块给小狼。
麒麟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以他的年纪和聪慧,自然看得出来,那宫人是在嫌弃自己没洗手不干净,忍了忍,最终居然把气咽了下去。
顾莲在珠帘后面看得惊讶,与窦妈妈轻声道:“连脾气都改了?”
窦妈妈皱眉道:“娘娘别恼,待奴婢过去教训那些不知上下尊卑的!”
“先不用。”顾莲摆了摆手,要教训一个奴才什么时候都来得及,那宫人……,分明是以为麒麟为“宫女”所生之子,不及小豹子和小狼尊贵,所以才敢如此放肆!回头再慢慢做处置好了。
倒是儿子最近举动异常,叫自己十分奇怪。
他是皇帝头一个皇子,是自己和徐离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千娇万惯,何曾让他受过半分委屈?而方才以他自幼小霸王一样的脾气,居然没有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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