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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草莓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与此同时, 温蔷已经进了卧室。
靠墙处整齐放着她的箱子和其他行李,其余一切未动。
正对面是大面积的玻璃窗,窗户旁边一张梨花木梳妆台, 紧邻着一张大软床, 上面的帐子勾绣着淡黄色的流苏边儿,枕头和被单都是舒适高档的丝光棉。
温蔷往里走了两步,站在了房间中央,环视一圈,说不出什么感受。
像是明明昨天才来过,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恍惚错觉。
是兴奋么, 好像不是。是难受么, 也不完全是。
忽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回头,是纪霖深。
他站在门口,房门开着,却没有踏进来。
“出来, 带你见个人。”
温蔷走了出去,跟随着他沿着走廊向东走去。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大厅。
温蔷顿住:“张姨?”
下面那个人抬头, 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她从小到大的保姆。
张姨看到温蔷, 哟了一声,也快步踏上两层台阶:“温小姐。”
之前温家家境败落从这里搬出去,她自然也就解雇了。后来挂靠了家政公司,只做做钟点工。
直到突然有一天接到了中介的通知,说有人指明要她。
她一看地址, 正是温家之前的别墅住宅。欣喜地急忙赶过来, 本来以为温氏重新起来了, 却见到了纪霖深。
那时候房子还无人居住, 只有纪霖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对着一片篱笆墙发呆。
她对这个人有着模糊的印象,据他自己介绍是之前家里花匠之子,她才逐渐想起来。但她并不知道其中渊源,只道是温家以前宽待佣人,所以他报恩来了。
纪霖深与她简单谈了下,她自然愿意接受这份工作,更何况他开出的薪水很丰厚。
此刻,张姨抓着温蔷的手,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高兴从脸上的每一条褶皱流露出来,眼都笑成了一条线,连带着她鬓边冒出的白发都在晃动:“太好了太好了,温小姐你也回来了。”
这些年来,老去的不仅是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也有房子里的人。
温蔷看着她,内心五感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或许回来了,但她的父母却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移屋易主,时过境迁。
她不恨纪霖深,但她却不想站在这里见证。
“张姨。”纪霖深忽然插话进来,“麻烦你去做饭吧,厨房一切用具都照旧。”
适时解除了温蔷的僵局。
张姨哎哎应了两声,就下了台阶,朝着厨房走去。
温蔷又回房间里归置了一下东西。她将箱子打开,把衣服拿出来,用衣架一一挂到柜子里。
最后几件衣服拿起来,箱子底层露出那个娃娃。
她动作停了半拍,半蹲下拿起来,盯着看了片刻,用食指指腹轻轻拨了拨纤长的睫毛,很柔软,挠得她痒痒的。
忽然,没由来地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当初,她没有去摘那朵蔷薇花就好了。
又或者,如果她当时换双鞋就好了,如果她当时另找个人就好了,如果她当时没有将那块表放到客厅就好了,如果她当时不那么怯懦能站出来说话就好了。
如果,能把一切都纠正过来,就好了。
这时,又是两声敲门声。
她抬头,照例是纪霖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吃饭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他确实不会踏进她房间。
尽管在他的房间里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他将她压在身下厮缠予夺;但在她房间的门口,他却谨礼自守着门槛这一道线。
温蔷跟着出来了。
张姨正在餐厅和厨房之间忙碌,将饭菜一一端上桌。然后她跟温蔷打了个招呼,就先走开了。
两人相对而坐。
温蔷拿起面前的筷子,停了一下,看向对面的纪霖深。
他已经开始吃起来了,神色是惯常的平静不惊,没有无谓的寒暄对菜肴进行评价的意思。
温蔷见状,也不打算主动开口。垂下眼,将碗端起来,夹了一夹菜又扒了一口米饭。
张姨做的菜跟她以前习惯的味道一样,好像真的回到了之前的日子,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一切都没有变。
但又不太一样。
因为对面的人已经换成了纪霖深。
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饭,温蔷听到对面一声轻微的脆响,抬头,看到纪霖深已经将筷子放下了。
她也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咽下。
张姨刚才刻意回避了,现在也没有过来。
温蔷想了想,站起身。
她注意到,纪霖深的眼神随着她的身形上移,好像在看她想做什么。
她没跟他说话,甚至走到他面前时也没有看他,只默默地将手里的碗筷和他面前的碗筷都收了起来,再加上面前的三个空盘叠起来,端着进了厨房。
她将那些碗碟放到台面上,然后打开水龙头,从墙上取下洗碗布,拿起一个碗开始冲洗。
水流很大,溅在碗壁上,噼啪作响。水池里积了薄薄一层,打着旋儿进了下水口。
忽然,水流蓦地停了。
温蔷下意识抬眼,看到纪霖深的手从龙头开关处收回。她还没来记得问,手腕就被他拽住了,力道一紧,拉着往厨房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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