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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不用担心,郑春和干了十来年的生产队长,是啥样人大队有数。再说那天该不该给牛治病,他也向大队汇报过。”
邓琳琅还是担心,毕竟林敬轩等人已经打算越过大队,把事情闹到知青办去了:“可是公社了解郑队长吗,要是公社知青办的人不信任郑队长,或是红小队的人插手咋办。”
“知青办,”许茂林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知青办一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和稀泥,革委会早烦他们了。红小队的人早吃到光明生产队的牛肉了,不会跟着知青办瞎掺和。”
邓琳琅听了才放下心来,看来她又可以坐着听戏了,说不定还能自己下场表演一下。可天天为吃口啥被人盯着,邓琳琅真觉得心累,实心实意的向许茂林请求:“许队长,你看现在大妮一直跟着我,在知青点做饭啥的都不方便。今天大富叔就批评我上工晚了,说是不能让牛等着人。”
许茂林看了她一眼,说:“昨晚你婶子回家跟我说了,可整个公社都没有知青盖房子的先例,就是知青结婚的,也是住在知青点,最多在知青点盖间厢房,没有单批宅基地的。”
邓琳琅脸色一苦,可怜巴巴的说:“我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大妮是我捡的,人家对孩子说两句怪话啥的,孩子心细不跟我说,自己难受的吃不下饭。要是让孩子从小感受不到集体的温暖,以后咋成长为集体的接班人。”
许茂林听后突然咧嘴笑了,仿佛看不到邓琳琅受到惊吓一般,说:“行了,我知道了。要是这两天他们不找事就算了,真找事的话,你的事儿也成了。”
啥?邓琳琅觉得原身两年的队白插了,对眼前这个精壮的农村汉子了解只限于严肃不善言辞,竟从没发现许茂林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也是,原身的眼睛盯的是袁劲松,劲都使在拙劣的给成静然上眼药上,连知青点的人都只知道高矮胖瘦,又怎么可能了解接触不多的许茂林呢。
小庄头生产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四五百号人,许茂林生产队长一当就是十来年,没点心机手段能当得这么稳当?
放下心来的邓琳琅,高高兴兴跟许茂林告别,又跟郑秀敏打个招呼,回牛棚找大妮和许大富去了,全不管身后几双不甘的眼睛在她后背扫来扫去。
许茂林和郑秀敏却看到了,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郑秀敏站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秫秸穰子,对身边的人说:“嫂子,我忘了出门前看鸡窝里有新下的鸡蛋没,回去看一眼就来。”
都是当村住着,身边的嫂子自然知道,许茂林的娘虽然跟他们一起过,却很偏心分出单过的小儿子许树林,总拿许茂林家的东西补贴小儿子。郑秀敏担心自己没出鸡窝里的蛋,怕婆婆直接送给许树林家很正常,连多余的话都不用说,摆手让她快回去看看。
那头许茂林又灌了会儿粮食,嘱咐会计许满金好好看着人,自己要去大队问问今年公粮咋交。
及至中午吃饭的时候,邓琳琅便发现袁劲松竟然请了半天假,除了谢红玲问成静然他干啥去了,就是王卫国对着成静然说了几句酸话,剩下的人一脸的漠不关心。
不管真不关心还是装得淡定,邓琳琅觉得袁劲松这个知青组长当得够失败的。
也可能是自己率先提出分粮,让知青心散的原因?邓琳琅十分没诚意的反省了一秒钟,决定以后有给男女主添堵的机会,她还是不会放过。
也不容她放过。
袁劲松在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带着两个干部打扮的人出现在小庄头生产队,直接点名要见邓琳琅。
把大妮再次托付给许大富,邓琳琅面色平静的出现在生产队部,发现许茂林正跟那两名干部说着什么,脸上还是平静到木纳的表情。看到邓琳琅进屋,许茂林脸上才带上点笑模样,站起来冲她点点头,扭头跟两名干部说:
“这就是我们生产队的小邓知青,是一位一心为集体着想的好同志,也热爱咱们生产队,想生产队所想,急生产队所急。”
两名干部的脸色有些尴尬,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人说:“许队长,你现在下结论有点早了吧。”
“我说错了吗?”许茂林挠了挠脑袋:“我记得公社开大会的时候,革委会主任表扬人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呀。”
邓琳琅努力把笑憋在肚子里,脸上带些不解问:“许队长,这两名同志是?”
许茂林正在为刚才自己发言不当懊恼着,冲她一摆手:“我是个大老粗,学人家说话也学不明白,还是让这两名公社知青办的同志跟你谈吧。”
戴眼镜的那人扯了下嘴角,对许茂林说:“许队长,你别误会。如果邓琳琅真做了你说的那些事,当然值得你的表扬。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破坏生产,是她善于伪装欺骗了你,不是你的原因。”
话还没说就想给自己扣帽子?
邓琳琅认真的看了戴眼镜的人一眼:“这位同志,你是知青办的领导,黄土梁公社全体知青都在你的领导下建设新农村,我相信你的政策水平一定非常高,说出的话也有自己的依据。请问你说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破坏生产,善于伪装,证据在哪儿?”
听到一个小小的知青竟然敢质疑自己,眼镜一脸的不可思议,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事,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想他的同事刚巧端着杯子低头喝水,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冲着邓琳琅大声喝问:“你还知道自己是知青!你不知道知青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吗,为啥带头闹得小庄头生产队知青不团结,搞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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