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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实接过手套,郑春山则摸了摸鞋垫:“还没我家里头做的厚实呢。”
    陈老实已经把手套戴到手上,动了两下手指问:“这玩意没几个人会弄吧?”
    邓琳琅笑了一下:“我倒是学过咋织,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想的起来,等我回去试试。”
    李雪梅忙问:“你一个人织不过来吧。”每样一百件,真成了就是一百七十块钱,一家子下地苦累一年,分红也分不到这么多!
    邓琳琅本也没想一个人挣这个钱,向李雪梅点头说:“要给人家看样品,当然得尽快。我想是不是征求一下各生产队妇女组长的意见,要是她们愿意的话,就一起把样品准备出来。日杂店检查合格的话,以后咱们大队的妇女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了。”
    陈老实与郑春山听了无不动容:“真能一直接下去呀?”
    不能也会变成能。哪怕日杂店收不下这些货,不是还有李卫党的黑市呢。邓琳琅敢保证,手套到黑市上也是紧俏商品——此时的毛线并不普及,邓琳琅在现代时听长辈说过,拆五六付手套染色后给孩子织线衣的故事。
    见邓琳琅点头,陈老实问她:“你跟我说让妇女比男人们挣钱多,就是想让她们挣手工费?那会不会耽误下地干活?”
    对此李雪梅却一点不担心:“大队长,手快的人一天也就做三四付鞋垫,手慢的连三双都做不上,跟下地挣工分还是比不了。你别怕妇女都不下地干活,大家都会算帐呢。”
    可妇女们晚上贪点黑、中午少歇一会儿的话,一天还是能做两双鞋垫的,补贴起来跟男劳力们的工分也不差什么了。
    郑春山合计的就多了些:“其实咱们人均不到三亩地,男劳力加点紧的话,可以腾出一部分妇女专门做这些。这样记的工少,平均的工分值还能高点。”
    对此邓琳琅根本不发表意见,反而是李雪梅直接给郑春山一个白眼:“你可别算计大家这点辛苦钱。你以为缝鞋底容易,还是织手套好学?不都得我们妇女点灯熬油把手戳烂了,才挣两个活钱。”
    陈老实象是赞同李雪梅的话:“嗯,要是不给人家记工分的话,也别想着收提留。”
    难怪李雪梅反应那么激烈,邓琳琅还真没想到郑春山竟想收这份提留钱,有些不悦的问:“郑会计,我记得只有生产队的集体收入才收提留,我替妇女们找点活贴补家里,不应该算集体收入吧。”
    听到邓琳琅问自己,郑春山有些不好意思:“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听说钱就习惯了,习惯了。”
    李雪梅倒笑了:“小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听不得哪儿有钱,知道了就想着收提留。不过咱们大队多亏了他,要不是他这么死抠着,也没钱年年给各生产队添点新农具。”
    说来郑春山也劝过邓琳琅,让她别跟李雪梅一般见识,这二人还真不愧这些年一直坐在一起上工。这么想着,邓琳琅对着郑春山笑一下,事情便算揭过,重新与李雪梅商量起明天哪些人到她家学习织手套来。
    郑秀梅也在家里等着邓琳琅,在两个孩子跟邓琳琅亲热时就忍不住问:“小邓,你找到门路了吗?”
    孙桂英白天几乎都在邓琳琅这儿,跟郑秀敏关心的问题又不一样:“你在县城自己吃口饭没,没吃我把汤给你热热。”
    邓琳琅听了心里暖和,郑秀敏就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两人的家庭负担不一样,关注点难免有偏差,邓琳琅向二人笑的就一样灿烂。
    听说明天上午就有人来送原料,各生产队的妇女组长还会来邓琳琅家学织手套,孙桂英便说自己明天不过来了。邓琳琅把人按到椅子上:“孙婶子你也得跟着一块学,要不那么些活光指着我们几个人,不知道几天能干完呢。”
    见孙桂英还是摆手,邓琳琅直接说:“婶子你是怕别人说你沾我的光吗?可你和郑婶子跟我就是比别人亲,我就愿意照顾你们两,谁有意见就自己憋着。还有不服气的,我不让她们做这活,她们能把我咋地?”
    如此理直气壮说自己不怕人说闲话,也就邓琳琅有这个底气,孙桂英和郑秀敏都笑了。郑秀敏更是羡慕的说:“还是桂英没拖累好,平时想给小邓搭把手,也没人盯着看着说怪话。你看你们相处得多好,亲娘两也就你们这样。”
    “亲娘两可没我们处得自在。”孙桂英也觉得现在的日子不赖:“小邓一个人带两孩子,我本来觉得她连婚也没结,怕不会带孩子过来帮忙。幸亏她没结婚,我来了不用担心婆家人不高兴,以为我想占便宜吃小邓的粮食。我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想啥时候回家就啥时候回家。”
    郑秀敏听了有些发酸:“得了,你还得便宜卖乖了。别当我不知道,你们两家的粮食都合到一起了,大富现在下工也来小邓这边吃了,不跟自己家人一样吗?”
    说到这儿想起孙桂英和许大富这些年没孩子的苦楚,自己的酸气早散了,真心替孙桂英高兴起来:“两家子合成一家,你们跟有了闺女外孙子有啥两样。”
    孙桂英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亲闺女也没小邓对娘家这么好。”
    好好说着咋一起挣加工费呢,咋成自己的表扬大会了?邓琳琅笑嘻嘻的打断两位婶子:“你们这话可不能让我娘听着,要不她一定以为说的不是她闺女。我在家的时候可不听话了,天天跟我娘对着干,要不她也不能两年一封信都不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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