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娢嫣心中砰砰乱跳,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从里边偷偷抽出一张,放在怀中,又将其他的放好,原封不动地放在了书架上面。
一切整理妥当,她才锁上门,出了流云居,没走两步,便听一人道:“姑奶奶,你总算是出来了,去了这么久!”
娢嫣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竟是小莲,小莲道:“怎么样?帕子找着了?”
娢嫣摇了摇头,“想必我没有放在这里。”
小莲道:“我就说么,你若真落在这里了,婆子们每日浆扫,还有个看不见的?行呀,你这次找不见,也死了心了。”
娢嫣故作丧气地道:“哎,那帕子我是极喜欢的,实在可惜得很。”
小莲道:“算了,赶明儿碰到张婆子,再叫她买一条就是了。”
娢嫣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说完,将钥匙放在小莲手中,举步离去。
娢嫣回到肃峰苑,又将那汇票拿出来看了两回。银子是汇给泰州的人没错。王家是泰州最大的商户,手下的钱庄也有不少,想给他们打钱,绝没有这么费劲,恐怕连汇票都用不着。那霍凌云偏偏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银号汇银子,是不是为了躲避王家的耳目?
娢嫣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这事非得到钱庄亲自问一问才行。可眼下自己又没办法离开舞苑……
看来她只能麻烦赵妈妈了。
上次她与赵妈妈见面,却碰到了朝廷人捉拿玉家同党。赵妈妈逃走之后,一直躲在京郊,以避风头。中间两次托人给娢嫣稍过信。一直过了一个月,满京城都在忙着中秋晚宴,风声便没有那么紧了,才又搬到京城的一个小巷子里住下。
好在娢嫣现在借着上舞苑的由头,每天都能自由出入王府,她准备明日下学之后,偷偷去看一趟赵妈妈。
第二日傍晚,舞苑下课之后,娢嫣故意拖延了一会儿,一直到王云汐的车马走远,才从舞苑中出来。她一早跟三娘交代过,今日不必叫霍王府的车马过来,她自己则雇了一辆小车,往赵妈妈所赁的屋子而去。
这宅子离舞苑和王府都不算远,到十分静谧偏僻。娢嫣在道口就下了车,走到两颗大树掩映的小门前,敲了三下,微微停顿,又敲了三下。
这是之前赵妈妈与她在信里说好的,这般敲法,赵妈妈便知道她来了。等了一会儿,果然见有人开了门,赵妈妈一件娢嫣,泪水顿时又红了眼眶,“嫣姐儿……”
娢嫣忙示意赵妈妈不要出声,悄悄进了院子,掩上了院门。她握住赵妈妈的手,看着她慈和的脸庞,也不禁喉头一哽,“妈妈,这些日子可好?”
“好……好……”赵妈妈忙不迭地点头,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将娢嫣领到屋里坐下。赵妈妈自己却起身进了后厨,没一会儿,拿出一个精致的三层梨木小盒子,一层层打开,“姐儿这几日没来,老奴特意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核桃酥、玫瑰饼、牡丹糕……姐儿你快尝尝,如果不够,妈妈再给你做……”
娢嫣低头一看,赵妈妈竟然整整做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精致鲜美,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屋子里,材料又不好找,不知要费去多少心思,娢嫣感激道:“妈妈你也多年没做这些活了,有时间就歇歇吧,我如今什么都有,妈妈不必为我操心。”
赵妈妈笑了笑,垂下头,鼻尖又有些发红,“老奴没用,如今玉家只剩下姐儿一个了,心里总是惦记这你,可又不知能做些什么,唯有做做这些没用的事儿,不然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娢嫣心头一痛,却宽慰她道:“妈妈放心,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如今都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可求的?更何况爹娘哥哥们都还活着,我一定……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
曾经的至亲生死未卜,曾经的幸福一遭坍塌,娢嫣当然比任何人都有理由崩溃痛苦,一蹶不振,可是坚强已经是她唯一能选择的了。
娢嫣左右看了看,赵妈妈自幼虽长公主在宫里长大,为人这整洁,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可到底用具还是十分简陋。娢嫣便偷偷拿出了些碎银子,这都是她这几个月在舞苑里攒下的月俸,可又怕赵妈妈不要,便趁她不注意,放在了茶具后边。
娢嫣又道:“妈妈这几日可方便去街上走动吗?”
赵妈妈道:“放心吧,公主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如今朝廷也不追究别的了,我换了名姓,本来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如今更没人能认出我来。”
娢嫣点了点头,道:“那有件事麻烦妈妈帮我问一问。”
赵妈妈道:“什么事?”
娢嫣道:“京城里有一家名叫‘洪福’的钱庄,不甚起眼,妈妈帮我查一查,这几年一直有人从这个银号里往泰州汇银子,收银人名叫蒋纯,家住泰州六安巷,这蒋纯究竟是谁,做什么的,用的可是真名……有必要的话,就去泰州一趟。”
赵妈妈微微一惊,“姐儿这是何意?查这个人做什么?”
娢嫣道:“我也不清楚,总之此事或许跟玉家的案子有关,妈妈你千万小心。”
赵妈妈听她此说,心中也是一凛,郑重点了点头。娢嫣交代清楚之后,又在赵妈妈家中坐了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出了屋子,娢嫣又有点不安,赵妈妈年纪大了,并且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让她做这种事实在不太合适,可眼下又没有其他人可用,正想着,忽然一人窜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差点没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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