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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胸口剧烈起伏,手脚绵软,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没等太久,蛇苑里又来了一个穿着一身粉色的男孩儿,和刚才那个差不多大,可是因为这身衣服显得有些幼稚可笑,他老远看见了谢黛宁,赶忙跑过来扶她,一边问着:“小妹妹你怎么了?看见蛇了?别怕!那些蛇都是去了牙的,咬人也不疼,就是看着唬人罢了!”
药粉的药性大概是散了,不远处又有几条小蛇游了回来,谢黛宁指着蛇惊恐地张大了嘴,只听少年温声笑道:“没事的,别怕。”
看谢黛宁目光落在那条难看的蛇尸上,他先走过去一脚踹远了,恰有一条游近了,他便一笑,竟把自己粉袍袍角撕了一条下来,在蛇身上打了个蝴蝶结,蛇难受的扭动着,连游也不会了,少年哈哈笑着,又接连炮制,周边几条都被他祸害了,谢黛宁缓过一口气,只见一群绿莹莹的蛇顶着可笑的粉色蝴蝶结扭来扭去,衣衫转瞬褴褛的少年还在四处找摸,这奇怪的景象终于让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两人一个是司马澈,另一个是司马浚。
其实司马澈真没对自己怎么样过,还算是救了自己,可每次见他,谢黛宁的心底总是一悸,直觉就是害怕他,不由自主的就想离他远点。
见她垂眸不语,司马澈也不强求,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罢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最近湖州不太平,你若是没事别留在此处,最好快点回京城去。”
谢黛宁忙问道:“可是跟失踪的人有关?”
司马澈瞥了一眼亭外肃立的两个侍卫,思量一下才点头:“是,不过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往外说!”说完他叫上彭陆两个侍卫转身走了。
谢黛宁在池边立了片刻,有了文册自己的事应该可以很快解决了,可是湖州究竟怎么了,司马澈说的如此严重?算了,左右也不关她的事,一转身,却见沈屹立在身后不远处的长廊下,正静静地看着这边。
谢黛宁一愣,也不知道他来多久了,又听到了什么,不过两人如今这个关系,她倒也不想瞒他,于是便坦然上前微笑道:“师兄,你过来寻我吗?”
沈屹颌首,神色微有几分晦暗:“是,有些担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
谢黛宁思量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把书递给了沈屹,等他翻过几页,脸色渐渐凝重,才缓慢而沉静的说道:“沈师兄应当知道手中这本文册的分量吧?我才追查到,这其中有文章来自咱们云岚书院,来自徐掌院,如果证明谢山长也牵涉其中,沈师兄不知有何想法?”
“你就这么肯定和山长有关?”沈屹神色复杂的看着谢黛宁,她也正有几分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回答。
这本书的严重性他当然明白,可如果谢黛宁是为了所谓心结才拿到这本书,又怎会像山长说的,只是心结那么简单?这分明是掉脑袋的深仇大恨!
“暂时不确定,但是我会找出证据。”
谢黛宁眼里满是倔强,有含着哀戚的隐隐水光,她又追问了一遍,“都说沈学长人品端正,绝不会徇私,若是这本书和山长有关,你会怎么做?”
沈屹心中泛起怜惜之意,安抚的劝道:“你放心,即便是山长,我也绝不会包庇掩藏,但我不想你在完全查清楚之前,就把此事归咎到山长身上,万一他是清白的呢?你记得我们之前查张厨子吗?若是先入为主有了偏见,那就看不清事实真相了。”
谢黛宁眼中有了些微迷茫,似乎不敢置信的道:“先入为主?偏见?你这么说何尝不是对我先入为主?你是怀疑我的用心吗?”
“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我在书院求学七年,深知山长为人,他殚精竭虑,夙兴夜寐,绝不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只看眼前,毁掉书院百年基业的人。”看她如此,沈屹有些急了,慌忙解释着。
但听见误会二字,谢黛宁已经怒从心起,她冷哼一声,看来谢暄倒是什么都跟他说,只可恨两人才在一起,为了此事,他转眼就说相信谢暄为人,着实令人气恼,想到此处,她狠狠瞪了沈屹一眼,心头泛起酸涩之意,转脸就要走,“你既然相信他,那就不用说了!”
沈屹赶紧拉住了她,也顾不得会被人瞧见,忙把人圈在怀里,急声道:“你别急,我也是信你的,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一力支持。只是山长对你一片爱护之心,绝非作伪,我相信你们父女之间一定是有没说清的误会才会如此!我的意思只是,这本文册要查,但是却不能冲动的都怪到他的头上!”
听见父女二字,谢黛宁登时僵住了,沈屹竟然知道了?是什么时候?
沈屹也是一时心急,看不得她着急委屈,也罢,话已经脱口而出,而且她迟早要知道的,于是又跟着解释道:“山长是前日晚上告诉我的,没料到出了学子失踪一事,所以忙起了竟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前日晚上?那就是在两人刚刚定情那天,谢暄倒是会赶巧!谢黛宁气愤的伸指戳他,红着脸嗔道:“你一定是气恨我瞒你,所以才故意报复回来!”
沈屹抓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解释道:“怎么可能,一来昨日实在是太忙,身边总有师长,我找不到机会单独同你说话,而且自打知道你是女子,我若再像从前般不加留心,山长看见了也会怪我不知轻重。二来你骗我许久,我就瞒了一天,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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