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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闻言一怔,从刚才起沈屹就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片刻没有松开,她心中欣喜,那天小屋子里他可是态度坚决的要离开她,是什么时候变了态度?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离开,于是轻轻用力捏了他的手一下,含笑道:“我出去也可以的。”
“不,你会害怕。”
洛红月闻言浅笑:“都说沈家人铁石心肠,没想到你竟是个异类,也罢,左右你不担心,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请说罢。”
洛红月站起身,从身后妆匣里取出了一柄圆形的玉梳,一半弦月,一半梳尺,弦月上刻着一只飞凰,形态逼真,连细羽都精致可见,飞凰的嘴上叼着一颗红宝石,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
“你看看这个。”
沈屹接过梳子,入手的一刻就觉出这梳子分量略轻,他看了谢黛宁一眼,松开她的手,轻轻一拨宝石,只听咔嗒一声,飞凰的羽翼翻开,露出了中空的内里。
“这柄梳子,是你二叔送给我的。”洛红月缓缓道,“是在抄家灭族的那天,他跑到了洛家,提醒我家人赶紧逃命后,又留给我这个,要我务必好好保管。”
“这里面曾有东西?”谢黛宁盯着空空如也的梳子内匣,有些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有过的。”洛红月道,“那天我没能跑掉,被抓进了玄衣卫刑狱,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打探到,这柄梳子在抄家的时候落入了前玄衣卫千户周泌的手里,他在不久之后也丢了官,渐渐的家里靠着典当过活,我一直盯着他家卖出来的东西,两年前,终于在当铺赎回了这个。”
“也就是说,有东西的话很可能在周泌手里?”
洛红月没有回答,眼神落在梳子上,半晌才叹息一声,道:“今日送还此物,我跟沈家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二位请回罢!”
两人没料到她竟突然下了逐客令,还来不及说话,洛红月就站起来朝着内室走去,转瞬便消失在重重帘幕之后。
沈屹和谢黛宁对视一眼,只得起身离开。
走出了晚茉楼,两人弃马缓步而行,谢黛宁还在思索着刚才洛红月说的话,周泌很可能是因为迎宣帝入宫的风波丢了官,既然还活着,人应该不难找到。还有齐静姝的案子,都没机会开口提及。
正想着跟沈屹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手上忽然一暖,沈屹竟然又拉住了她,谢黛宁立刻想起他刚才当着洛红月的面,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难道他不是在搪塞洛红月?他是认真的?她的心狂跳起来,若不是天色已暗,肯定能看见她脸上烧红一片。
“师兄……”谢黛宁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软糯的像化开的糖,“你原谅我了?”
长街昏暗,偶有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身后跟着的黑咪,马蹄声哒哒,像踩在了她的心跳上。
沈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坚定:“我从未怪过你,对你的心意,也未曾动摇分毫。”
谢黛宁咬住下唇,望向身边风姿如玉的男子,沈屹也侧首望着她,眸中笑意盈润:“可我竟然不如你,我没有你的勇气,坚定,甚至没有你的宽容。也好在你不像我,多思多虑,贪婪妄求又自卑敏感,希望我想明白的不算太晚,虽然逆水行舟,前路坎坷,但是我愿意赌上全部去交换一个未来。”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谢黛宁不好意思起来,脑中忽然晕乎乎一片,结结巴巴道,“我脾气太急,容易冲动,我……”
沈屹停下步子,伸出一个手指,挡在她的唇边,认真问道:“黛宁,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谢黛宁用力点头,若非在街上,她真想跳起来抱住他。
沈屹含笑放下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她:“把这个带在身上,过几天用得上。”
她疑惑的接过来,只听沈屹又道:“回家再看。”她只得点头,然后小心的收好了。
两人牵着手继续前行,有许多话要说,可心跳从指尖传给彼此,已经是千言万语皆不必多言,转眼到了阮家门前,沈屹松开手,温声道:“快进去罢,早些歇息。”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脚步磕绊的进了门,沈屹脸上的笑容浅浅冷下来,其实那信是今日刚刚收到的,他本也想要去找她坦诚心意,在京城了解到的越多,他越清楚,谢黛宁如此天真,对渐渐迫近的危机一无所知,阮家也非全然牢固无忧,玄衣卫出了内鬼,已有隐约传言阮清辉能力不足,不少大臣正要联合起来参他一本,此时赶上皇室选妃,布置在宫里的人回禀,司马澈已经写了折子要纳她为侧妃,想以此为筹码,行拉拢施恩之举。
他没时间等这个美好的姑娘,再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过平静安稳的生活,而不是被人利用,被人当作棋子。
他的姑娘太倔强了,怎么也不肯离开,她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柔弱,需要依靠他人,他愿意把她纳入自己尚还稚拙的羽翼全心庇护,但他也知道,她和自己势均力敌,她会飞起来,比任何人能想象的都更耀眼夺目。
立了片刻,门后的脚步渐远,沈屹上马又往晚茉楼而去。
第47章
◎谁都没法反对◎
##47 个
谢黛宁晕头转向, 走路都是同手同脚的回了屋子,坐定了又望着桌上杯盏直傻笑,三娘瞧着她奇怪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口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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