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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抬手,轻轻在谢黛宁眼角一抚,轻声道:“阿宁,最迟明日晚间,我的第一封信便可送到,放心吧,我身边的除了旧部,全都是舅舅亲自选的人,绝不会有失,反而是你,带着大军一路吸引注意……”他越说眉头越是紧蹙,最后几乎是咬牙道,“你一定照顾好自己,除了解信外,千万不可涉险,另外除了军情,鲁班锁里也要放上给我的家信。”
谢黛宁颔首,强忍不舍点头,“我知晓的,邓省危和柯钺都在,他们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我的,你放心。”
提到这两个,沈屹的眉头微微舒展,他伸出手臂把谢黛宁拉入怀里,银甲冰冷的抵在胸前,一股淡淡的馨香在她的额发边萦绕,和铁器的腥涩味道混合,让人心里更生忧烦。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一定可以寻得北狄主力。”沈屹的下巴在谢黛宁额头上轻轻磨蹭,随后重重叹息了一声,这些她都知道,可他还是忍不住一遍遍重复。
这支骑兵用上了大烨最好的战马,和最强悍的士兵,他们会先潜入北地,以快速攻击游走的办法将北狄主力引逗出来,那是拏尔汗赖以在北地立威保命的本钱和护身符,只要找到这支军队,沈屹便会将其引到锁牢关附近,与赵国公配合围歼,只要消灭了这支精锐,大烨便可扭转整个战局,剩下的是战是和,就都好说了。
谢黛宁仰起头,踮起脚尖,在他唇瓣轻轻落下一吻,含笑道:“师兄,我信你。”
沈屹的喉结一动,就要垂头追着吻她。
谢黛宁笑着往后一躲,手指轻轻挡住了他,接着道:“只是你千万不要着急,不要冒进,有任何事情都记得写信告诉我,你答应对我再无任何隐瞒,要说话算话!”
沈屹看着她的眼睛,两人的眸光交汇,他点点头,道:“好。”
之后再有千言万语,都不必说了,他们在大帐里静静的相拥,夜风将帘幕吹得呼啦作响,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沈屹亲手给谢黛宁披上了一件黑色大氅,带上兜帽,然后携手出去。
大帐外静谧无声,除了值夜的兵士外,其余士兵早已进入了梦乡,柯钺与邓省危等在暗处,见二人出来只一点头,一行人沉默的走到营地的边缘,那里早有百十来名士兵等候,和前面几批人一样,黑色铠甲,黑色骏马,马蹄被布包裹着,如夜梟一般静默而危险的伫立等待。
谢黛宁上前两步,亲手把黑咪牵过来,再把缰绳送到沈屹手里,她在黑咪的脖颈处使劲揉了揉,不舍凑过去低声道:“好黑咪,你要小心,还有要帮我照看师兄,知道吗?”
黑咪像以前一样歪着脑袋蹭了蹭她,以示明白。
时辰已到,沈屹紧紧握了握谢黛宁的手,一翻身上了马,带着一众骑兵没入了夜色。
等他的身影消失许久,谢黛宁才转过身,眼泪如同檐下落雨,簌簌不停,柯钺见了正想安慰两句,只见她自己捧着大氅捂到脸上,肩膀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情绪平复,她才放下衣襟,眼睛里已经只剩坚韧,嗓音沉沉的吩咐道:“走,去巡营!”
......
拏尔汗在五天之后收到了新的线报,大烨的这支骑兵号称有五万人,实际上配备了马匹的不足一万,而且这些人装备表面精良,后勤辎重却不足,一人能有十来支箭羽就不错了,他们缓缓的朝着锁牢关进发,路上每到一地便要补给……
他不由笑了,骑兵是那么好养活的吗?光是优良品种的战马,就要花费数年去寻找培育,尚不能得到最好的。
“大汗,听说这支大烨军队行军缓慢,路上还在征集新兵,购买战马还有粮草等等,对边地城镇多有扰攘。”
说话的是北狄的国师,叫做罗莫伲。
“哦?”拏尔汗抬眸看他,问道,“有咱们的城镇?”
罗莫伲点头,道:“有几处,不过公平交易,损失倒是没有,只是每到一处,他们的人便大张旗鼓的买卖,倒是将物价哄抬起来了。”
拏尔汗皱眉,打开了一张地图,赫尔聃和嵘烈的军队也需要粮草,如果这支大烨军队把粮食都买走了,他们吃什么?就算只是哄抬物价,也会弄得人心不稳。
但是现在……还不到大举进攻的时候!
“罗莫伲。” 拏尔汗吩咐道,“你去,赶到大烨人前面,也去哄抬粮价,采买物资,只要锁牢关的老将龟缩不出,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打起来,先赚它一笔再说。”
罗莫伲领命出去,拏尔汗又吩咐把三王子漠漠叫来,前几天他送来的那个琉璃碗十分精致,只可惜不是一套,他说要再去寻,也不知如何了。
不多时漠漠王子就到了,一脸红光的说道:“父王,孩儿正要来请见,您就叫我了。”
“这么巧?可是琉璃碗寻到了?”
“琉璃碗没有找到,但是孩儿又得了几件精致无双的金器,而且还探查到了那个商人的落脚地!”
漠漠兴奋的回禀着前因后果,北地的游牧的民族不善于制作手工艺品,拏尔汗却十分喜爱收集这些。
他的母妃吉阿塔教他,武艺比不上两个哥哥,便专心在这方面下功夫吧。
所以漠漠说起各种工艺品都头头是道,比工匠不差,拏尔汗也一得空便和他一起研究把玩。
拿着新得的金器看了又看,拏尔汗问了好些问题,最后是来回禀军情的大将不耐烦,他才放漠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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