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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自知这种想法堪比鸵鸟。
他们住在庄子上是避开了许多纷扰,尤其是在朝政上若有什么突发事件惹得京中震荡,他们躲在庄子里就远离了漩涡中心。可假如事情够大,他们在庄子里其实没有任何作用。
可她就是想躲一躲,离得远一点,稍稍缓解几分风云突变带来的恐惧。
楚钦点点头:“那明日就走。正好天暖和了,得去看看菜长得怎么样。”
曲小溪笑了声。翌日天明,寻王府的马车就又出了京,消息传到一街之隔的端王府,端王又被气得眼晕。
——没出息,难得被父皇封赏了一回,怎么就又跑了!!!
四月末,四皇子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宫中遣出来的宦官前往各处府邸宣旨,被挑中的人家顿时一片欢腾。曲小溪和楚钦因住在庄子里,很是过了几日才听到消息。楚钦对此事并不上心,只当听了个乐子,听完就拿去跟曲小溪说。
曲小溪正蹲在菜园子里专心致志地给小油菜除草,闻言一下子抬起头:“你说谁是侧妃???”
“你三妹。”他道。
曲小溪拧眉,半天没说话。楚钦不知她这情绪因何而来,敛起袍摆蹲到她身边:“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神,摇摇头,“就是觉得怪怪的。”
她先前其实也对小涓和四皇子的走动略有耳闻,也说不准是不是中二病作祟,她总下意识里觉得曲小涓这样是冲着她来的。
但她也确实没有证据。
曲小溪于是缓了口气,便不再多想,低下头继续给小油菜除草。
——曲小涓嫁给谁关她屁事?眼前的小油菜种好了可是能直接采来吃的!
京中,谦王府。
四皇子楚锐是在大婚前夕受封的谦王,在宫中办完婚礼,就风风火火地迁了府。
个中细节若是细想,很有些耐人寻味。因为皇帝若有心封四皇子为太子,大可不封谦王,直接封做太子,迁到东宫里去。可反过来说,本朝先封亲王、再封太子的先例也并不少,这一点点曲折便也没有引起太多议论。
谦王府后宅,曲小涓晨起坐在镜前梳妆,整个人都没精打采。
屈指数算,她嫁进来已有半个多月了。可每过一天,她好似都愈发清醒地意识到,这日子没有她想的那样风光。
这半个多月里,她连谦王的面都没见过。昨日趁着刚迁府的混乱想去前宅碰碰运气,也被宦官挡了回来。
这让曲小涓有些委屈,因为她是侯府长大的姑娘,在侯府里从未有什么她去不得的地方。她何曾想过一朝受封成了侧妃、成了天家的人,反倒多了这许多条条框框?
再回想曲小溪与寻王的出双入对,她愈发觉得跟幻觉似的。
待得梳妆妥帖,曲小涓就在下人的催促下去了正院,向谦王妃问安,这是一众侧室都要有的规矩。
这谦王妃的位子原该是丞相家的孙女来做的,但不知为何,皇帝没准,有传言说是那位姑娘与谦王的八字不合。于是左挑右选之下,最后选了一位异姓郡王的女儿沈氏嫁了进来。
沈氏自幼就封了郡主,哪怕与皇家并不沾亲,也身份很高了。除却父亲比丞相家少了些实权,这门亲事也算门当户对。
出身名门的沈氏如今虽才十八岁,但行事端庄威严。一众妾室在面前见礼,她淡淡地颔首,只道了三个字:“免。上茶。”
茶水端进来,众人见王妃话不多,便也都格外安静。曲小涓还在为见不着谦王的事垂头丧气,全未注意王妃的目光数次落在她面上。
坐了约莫一刻,谦王妃示意众人告退。曲小涓离席正要施礼,谦王妃道:“曲侧妃稍候。”
曲小涓浅怔,只得低眉顺眼地站着。
待得众人都退出去,房门关上,阳光被挡在外面,房中就暗了一层,氛围变得有些压抑。
谦王妃漠然睇着她:“跪下。”
曲小涓一怔:“王妃?!”
谦王妃无心重复,描得精致的黛眉微微一挑,一旁的宦官即刻上前,手中的拂尘打向曲小涓的膝窝。曲小溪始料未及,腿上一软就跪下去,倒也因此回过神来,慌忙放低姿态:“王妃恕罪!臣妾……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
谦王妃垂眸,冷冷清清地抿了口茶:“听说侧妃昨日去了前宅?”
“我……”曲小涓一下子噎住,她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都能传到王妃耳朵里。
“是真的?”谦王妃睇着她的反应,口吻愈发悠缓,“那可就不能怪我按规矩办事了。”
辨出她语中的威胁,曲小涓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她茫然抬眸,不安地盯着四周,不知谦王妃究竟要如何,很快就看到一年长的仆妇从内室走出来,手中执着一柄戒尺。
那仆妇行至她身前,神情恭敬客气:“今儿个小惩大诫,赏二十戒尺,还请侧妃抬手。”
曲小涓好一阵哆嗦,手立刻背向身后,已吓得带了哭腔:“王妃……”
谦王妃不理,身边的下人察言观色,立刻捉住曲小涓的手,硬生生掰到前头。
曲小涓将手死死攥着,又拼命挣扎,那仆妇手里的板子不好落下来。她借着这机会终于回过些神,拼命喊道:“王妃恕罪!臣妾……臣妾不敢了!”
“侧妃!”仆妇索性也上了手,欲将她的手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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