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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那双油乎的手就要讨好般地攀上叶问今的手背,她默默地收回手,顺便就起身给他拿一会儿用的围巾。
“你倒是懂事了?你若是不干活,记得给你媳妇儿招个跑堂的,别让人累着。”
“嗐,您说的对,赶紧给我把这牙拔了吧!我回去就给我媳妇儿干活去。”孙元武挥挥手催促着,一翻身就躺在牙椅上。
“行,拔了可没后悔的地儿。三个月后再来,我给你装一副新的。”叶问今倒也没多想,就开始利落的给他准备拔牙用具。只觉得这个固执的男人想通了也是好事一桩,希望往后王二娘的日子能好过些。
他的两颗下颌中切牙极松,基本不长在骨头里,只是被牙龈包裹住而看不出牙周病的严重程度。旁边两颗切牙也是明显松动,只是不如中间两颗那么严重,尚且可以保留一段时日。到时等假牙下来,再将这两颗可以保留的牙一齐固定,能用多久便看他自己如何保护了。
他前牙之间的缝隙极大,甚至还卡着朝食剩下的残渣。叶问今用棉球擦去粘附在牙颈部黄白色的糊状物,大致可以看得出是嚼烂的羊肉丝和面。
“你分明没有每餐后漱口。这次回去,一定要开始漱口,否则你的牙过不了几年都会松动脱落,明白了吗?”
孙元武点点头,乖巧得与之前不像同一个人。
叶问今用牙钳摇晃两下就将两颗牙拔下来了,那牙的根部乌黑,一看就不是健康的牙。她特地将这两颗牙用布包裹起来,稍加处理以后可以做教学或是展示用。
“三个月后再来,到时给你做一副假牙,到时差不多将那两瓶药用完,再来开两瓶。”
孙元武前牙咬着两块棉花点点头,加上他的小胡子,活像只吃草的山羊,有些滑稽。
今日他破天荒的自己付了钱,爷爷也觉得不可思议。只与叶问今道这小子洗心革面了不成。
孙元武一出门,戴高飞便鬼鬼祟祟地将五两银子塞在他的手里。
“这是一部分,若是能将这医馆搞垮,我家小姐重重有赏。”
孙元武很快收起那钱,与戴高飞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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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约好的患者也有五六,但直等到了寅时却反常地一人都没来。
叶问今只以为是巧合,毕竟临近年关,大家都要准备些年货,像些饭馆酒楼更是要为吃席准备起来,没空来看也是正常。
或许今日是上天安排的,要她早些休息也说不定。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难得悠闲地看外头的景色。说起来这医馆的位置也是极好,人流足够,也不需弯弯绕绕,在路上看到直接进门就行。也不知是哪个大善人,当初愿意这么便宜的将这屋子租给自己。
听着叫卖声和木板车碾过石砖发出的闷声,她的脑子里又开始想药柜和推出新项目的事情。每当她想事情,总是皱着眉头,加上她的唇角不笑的时候就是自然向下的,好在她戴着口罩,不然旁人定是要来关切两句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在那儿坐了约莫一刻,正是大伙儿放工的时刻,总算有几个新患者前来询问。人总是爱凑热闹的,见着门口有人排队,后头陆陆续续便来了好几,不过约好的患者始终没有来。
医馆门口聚集了五个患者,一个在问,另外四个则坐在长椅上等候。
戴高飞从旁边的小巷子窜出来,那猥琐样子像阴沟里的老鼠。就在医馆门口众目睽睽下猖狂起来,对着在等着看病的人一阵胡言乱语。
他伏在一中年男子身旁说道:“这位大爷,前几日,我见着叶大夫给人拔牙,把人疼得不轻!”
那中年男子斜着身子,一脸狐疑,对这莫名其妙的年轻人有着戒心。
“你可有证据啊?年轻人可不能胡说乱道啊。”一旁的老婆婆问道。
“我亲眼所见,陈屠户,就是菜场第二个铺子那个。哎呦,疼得跳起来!都是邻里乡亲的,我还有什么坏心思不成!”他一屁股坐在那中年男子和老婆婆中间的位置上。那儿人皆往他哪儿凑,谁还不喜欢听些八卦呢?特别还是熟人的八卦。
“那后来呢?”
“那陈屠户疼得直咬大夫。嘶,那场面,我都担心他将小大夫的大拇指咬下来。你要不信,去看那大夫的手,是不是有乌青的印子。”这话说的,不仅这二人听着了,后头候诊的一男一女也竖起了耳朵。
”这年轻大夫啊,水平应是不太行。原先我牙疼了三天三夜疼得我脑壳儿直抽抽,叶大夫非说我没病,回头去家旁边的药堂开了两贴药就吃好了。”
“真有如此奇事?敢问那药堂的名字是?”老太太迟缓地说道。
“忠义堂啊,大名鼎鼎~”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确实,那药堂早有耳闻,听说医术了得,就是价钱不合算。不知如今价钱几何?”
“嗐,听东市的人说,最近那药堂打七折,这点儿赶去或许能赶得上最后一批草药。”
“那我可得赶紧去了。”那老太拄着拐杖就一小步一小步颤巍巍地往东市的方向走去。
另一患者眼见着就要躺上牙椅,将这些对话全听在了耳朵里,毕竟自己也是听说了小道消息才知晓这医馆。这医馆不过刚开业个把月,看起来是极为简陋,老板又是个年轻的姑娘,哪有传闻中神医的样子?不如先去大药堂试上一试也暂且免去这拔牙的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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