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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映枝轻眨着眸子,听着清穗小声念叨清荷,在这一片空寂的地方竟也是格外清楚。前面便是一片桃花林了,艳而不俗,好看的紧。
但她一点都不喜悦!
她是为了小公子而来的,如今却是连小公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正在丧气之际,她又是听见了翟言那极具特色的刺耳尖锐声音。
更气了!
“清穗,停下。”
她听着林前方的声音,丛丛桃花盖住了前面几人的模样,但她的心却在听见声音那一刻提起来。
灼灼的桃花盖住了那人的身影,但是她仿佛透过桃花林看见了小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那声音依旧是如往常般的温润:“翟言,此番在长公主园中,慎言。”
是小公子!
很快她又是皱起眉头,那翟言便是像被点燃的爆竹般,讥讽的言论一句接一句:“呵,谢嗣初,唤你一声世子,还开始摆世子的架子了?谁不知道你承恩府那些事!”
“肆初并无此意。”
可翟言哪里会听,跳脚一般又是说道:“你是世子又如何?待到小爷我成了驸马,尚了公主,你们这些人都给我等着!那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皇上已经明里暗里告诉我,只待小公主及笄礼过...”又像是还不解气一般,翟言口中的言语越发污秽。
站在桃花林后楚映枝默默和两个侍女对上一眼。
楚映枝:我及笄之后?驸马...翟言?
两位侍女:“......”
楚映枝捏紧拳头,这人又是在小公子面前毁她清誉!
她撞见的第二次了!
面上都已经气到了,但是想着落水之事,怕翟言真的牵涉到些什么,她还是咽了下去。
可翟言却没有丝毫消停的现象!
见一行人不再理会他,谢嗣初更是拿着温润的眸无奈又可怜地看着他,他反而更是生气。
他要气炸了。
自小他便厌恶谢嗣初,父亲总拿谢嗣初来说教他。就连他那一向眼高于顶的嫡妹,也讽刺说谢嗣初才是君子模样,他就活脱一个纨绔。
可如今就是他这纨绔,要成为最受圣宠的小公主的驸马!何谓飞黄腾达!何谓一雪前耻!
可这谢嗣初,凭什么还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
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嘴中的话开始前所未有地恶毒起来:“谢嗣初,如今你这模样,你娘亲九泉之下当是很欣慰吧!惨呀,那二月天,你娘亲为了你跪了一天一夜...”
“翟言,停下。” 谢嗣初依旧是往日般,温润一双眸淡淡看着,长身玉立,翩翩君子模样,可此时却是让人看得浑身发冷。
被点燃的炮仗如何停的下?翟言像是全然打开了禁忌。
“呵,谢嗣初,你凭何身份让我停下?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生的下贱玩意,平日装着一副君子样,还真当自己是金贵人儿了?可笑,小爷我不日便是驸马,你这拿着闲职空有名号的世子,凭什么身份让我停下?”
空气一时间陷入死寂,这春日的桃花此时恍若凝固般。
楚映枝冷着的眸子狭长而阴冷,从桃花林走出时轻蔑一笑。
“那本公主的身份够了吗?”
一众人才如梦方醒般,望向“凭空出现”的楚映枝。
一身盛装,容貌艳极,若不是此时此景,他们也能感慨两句美人貌。可此时一行人心中皆是惶恐,其中当属翟言最盛。
“公...公主,你...你怎么在这?”
楚映枝静默不语,一旁的清穗怒声呵斥道:“大胆,见了公主竟不知行礼?”
翟言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看着公主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公主,我,我是翟言,就是,就是前些日子...”
“你可是要说那日是你在水下救了本公主?”楚映枝脸上的笑柔和起来,刚刚的冰霜仿佛昙花一现。
翟言大大松了口气:“对!公主,你记起我了!”
楚映枝轻笑着,语气越发柔和:“翟公子,本公主记起来了,众位同我走一趟吧。”
她哪里需要记得,从一开始她便知道救她的人不是翟言。
而是...
她望向对面那周身温润的人,对视那一刻,眸中不由得颤了一瞬。
她慌忙转过身,镇定后说道:“清穗,去唤人告诉安公公。至于各位,就烦请同我走一趟了。”
这哪里是商量,众人自然不敢不答应。
*
待看见马车入宫时,翟言脸上的神色越发傲气,透露着一股不知前路的...愚蠢。
谢嗣初轻摇头,面上藏着的寒意化了些。
他温柔的目光带着考究望向面前盛装的小公主,
每次与她相遇,都很是奇怪。
第一次,她落了水,明明他们毫不相识,她嘴中却不停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声声“谢肆初”砸在他心上,便是会惹来麻烦,也是下水救了她。
第二次,她在红柱后,听了翟言那一番话,不知为何没有反驳,只是气愤地转身离去,白裙缀着山河迤逦。
第三次,便是刚刚了。
楚映枝被身后温润的目光烫得心发颤,垂下的双眸满是不知所措,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盛气凌人模样。
看见安公公的那一刻,恍若救星般,娇俏的脸都委屈了几分。
安公公见状,也是心疼地紧,忙是安慰道:“公主,皇上在里面等着了。公主受委屈了,纨绔子弟之言,公主勿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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