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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抽丝剥茧地思量推敲,她已经在心中给顾凝熙定了罪名,眼下正是爱之深恨之切的时候,自然听不进去晴芳的劝告。
晴芳见劝不动,别无他法,在陶心荷搀扶下站起身,讪讪地另起话题:“昨晚您那套衣裙,奴婢已经送到浣洗房了,最迟后日就挂回您房里去。”
“说了赏你,挂回去作甚。”
“奴婢可不敢穿。昨晚姑爷发现叫错名字时候,好像要把奴婢生吞活剥了。还是挺吓人的。”
陶心荷没有接话,但是心下暗想,这个男人不值得自己为他固守在同一副衣衫发式的壳子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晴芳就着衣裳的事情再度进言:“奴婢穿姜黄色衣衫时候,正房三个小丫鬟流光、追月、逐月,两个有艳羡之色。只有流光说奴婢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倒有提醒的意思。”
流光她们三个都是顾府原本的丫鬟,自晴芳随陶心荷入府后,自觉尊从于她,从来都是“晴芳姐姐”长、“晴芳姐姐”短。
晴芳没想到她昨夜擦着残泪,回转大丫鬟独属的耳房时,就迎来了专程等她半晌的流光的一通苦劝。
流光确实说了晴芳她穿龙袍也不像太子,还说姜黄色只有主母那样冷艳嫩白才撑得住、称得上,她们这些丫鬟们,千万别起萤虫与明月争辉的心思。
看着晴芳若有所思,流光接着说了更多直白劝告,是不方便转述给主子们听的。
总而言之,流光意思就是,她自小服侍顾凝熙近十年了,深深认识到这位爷就是个画中人,甚至说木头人都不过分,不要打他的主意,没有好下场。
她生怕晴芳爬床,主子爷不要不说,更重要是会被主母厌弃。
晴芳本就没有这份心思,自然领情流光的提醒,也喜欢流光心眼正、手脚勤,今早找到机会,便向陶心荷添补上自己的意见:“您谋划着从她们三人里提一个起来作大丫鬟,奴婢觉得,流光最为合适。”。
“嗯,你调理小丫鬟们一向拿手,等正月上元节后,看她没有差错,就提成大丫鬟吧。”陶心荷无可无不可,应下了。她还不知道今后流光能帮她多大的忙。
晴芳蹲身行礼道:“奴婢代流光谢过夫人。”察觉到陶心荷懒懒的,她已经乖觉地将称呼换回了夫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讶异男声:“你是不是叫流光来着?”
陶心荷主仆迎声看去,门被推开,前面是低着头、手捧红衣的流光。
她行礼蹲福,更加显露出身后伟岸男子,正是散着头发,披着长袍的顾凝熙。
郎绝独艳,风采无双。即使晨起慵倦、衣衫不整,顾凝熙看上去还是芝兰玉树一般,君子如兰的气质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还多了丝魏晋风流的韵味,总是无知无觉地霸道占据旁人视线。
陶心荷知道顾凝熙是来找她,心底第一个感受是欢欣。随之恨自己不争气,咬咬唇,愤愤瞥过头去,不再看他。
顾凝熙跨门而入,施施然走了过来,目光睃巡,暂未开口。
流光快速解释道:“夫人,奴婢取衣路过正房,爷叫住奴婢问夫人去向,这便过来了。”
陶心荷从流光想到府中伺候顾凝熙的三个小丫鬟,都是顾老夫人陆续拨来的的。
流光原名攀光,在陶心荷婚后没几日就请主母重新赐名,所以流光是她后改的。
攀光、追云、逐月,在顾老夫人心里,她派来照顾孙子的这些年轻漂亮女子,攀哪道光,追什么云,逐何等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陶心荷不情愿地在心底承认,单看身姿面皮,顾凝熙确实皎如云月。那又如何,谎言满口,金玉其外而已!
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陶心荷淡淡一笑,朝小丫鬟颔首:“你受累,正好,快来帮我穿上。”
顾凝熙闻声而动,确认了穿月白色底衣这位正是自家娘子,两步靠到陶心荷身边。
暗自对照女子个头身形,恰是记忆中的荷娘,顾凝熙终于开口,自顾自亲昵地说:“今晨睁眼,却发现娘子不在房内,为夫急得团团转。怎么今日到客房来盥洗了,一路走来多冷,冻坏了我娘子可怎生是好。”
说着,他想要如同往常般揽住娇妻肩头,陶心荷却转身走到两个丫鬟处,张开双臂等候穿衣。
“看你睡得香,怕我梳洗更衣闹出动静来,扰你清梦。你也快回正房收拾自己吧,现在这模样多不成体统。”陶心荷将自己秀发从衣领中拨出来,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
顾凝熙暗自皱眉,眯了眯眼,掩下清光,清楚感到了娘子的冷淡。
难道她还在生昨晚的气么?是气自己晚归?认错人?还是胭脂?
顾凝熙想想,也许是自己昨晚醉意犹存,话没说透,才让娘子郁结在心。
“娘子,为夫错了。容我再跟你细细说说昨日情形,好不好?”顾凝熙放柔了语气,听着诚恳和缓。
陶心荷却回道:“那岂不是老调重弹?我都明白了,你不用再解释什么。”她拒绝再听夫君编造的谎言,径自坐好,吩咐丫鬟们为她梳发。
顾凝熙深深看了陶心荷好一阵子,像是要把今日身穿水红的娘子刻在脑子里。
他不敢问也不敢想娘子为何不再穿姜黄色,只能用心分辨今日娘子衣装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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