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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佳人已醒,想必偷香不成,悄悄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程士诚轻咳着挪开位置,问起正事:“今日做客的四个孩子,都是我们武将子弟里年轻的佼佼者,论门第论品貌,应该不算辱没陶三姑娘。阿陶可有看着如意的?”
    说老实话,陶心荷对四人都不算十分中意,不过比对着程嘉,揣测着蔷娘心意,她款款说了其中一人的名姓,详询程士诚。
    程士诚想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阿陶还是喜欢文秀之人啊。那孩子的身形眉眼,若我没记错,仿佛与顾司丞有三分相似?”
    陶心荷蹙眉:“伯爷胡说什么?”她方才故意压着嗓子呵斥程士诚,意在让他注意行止。此时没有刻意控制嗓音,梦中初醒的缠绵微哑便带了出来,让这六个字百转千回,搔得程士诚心痒难耐。
    话到此处,程士诚想起自己确实有关于顾凝熙的事情要说,便金刀大马地坐下,仰脸抬眉却气势丝毫不减,看着侧颜以对的陶心荷,说道:“阿陶,顾凝熙此时依然在困境之中,你知我知。我能助他快些得个定论,你说,我要不要出手?”
    原来,程士诚一直盯着顾凝然想为自己报前世之仇。他又不缺人力物力,陆续找到了不少证据,能证明顾凝然欺辱了莫七七次日就医,派人采买了新匕首且匕首就在程士诚手里,其妻曹氏从胡商处重金求来秘药,导致的症状与顾老夫人如今相同。
    若加上他救治顾凝熙的证词,正好与顾凝熙告发顾凝然的罪名一一对应。
    不止如此,顾凝然为官多年,大错没有,程士诚却揪到了好几处小错。本来翰林院念在他是顾丞相嫡孙,都含糊过去了,若重新翻腾出来,也够顾凝然难堪的,皇上借机发作也不是不可能。
    程士诚已经将这些材料整理齐备,就等着明后日送到衙门里锤死顾凝然了。然而在此过程中,他突然产生了为人做嫁衣的感觉。
    怎么是顾凝熙首告,他在奔忙?此生此世,顾凝熙欠他救命大恩这是很多人都知道了的,程士诚不在意顾凝熙对于这点添头助力感不感激。
    那么,便用来试探试探阿陶吧。
    程士诚心想,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如同自己所说的那般利落干脆,会不会一助再助顾凝熙呢?其人在她心里,到底还有几分地位?
    陶心荷闻言微愣。这事情,问她作甚?她的答案,又会对顾凝熙的官司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伯爷的意思是,你有顾凝然的罪证对不对?”陶心荷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迷茫,先反问程士诚,争取时间来整理思绪。
    看男子点头,陶心荷字斟句酌,声音不复爽脆:“那么,我不知道。从理来论,伯爷自然该助衙门办案,让顾凝然早些得他该有下场。从情来讲,此人曾与我有嫌隙,他若论罪,我恨不得拍手称快。然而,伯爷问话,却落在顾凝熙身上,我便不敢轻易论断了,以免令伯爷误判。”
    程士诚哈哈大笑,这个女子,厉害!果然是他的身子为他选中的女子!聪慧灵透名副其实,他越发欣赏爱慕陶心荷了。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将他逼问的言外之意——陶心荷是否对顾凝熙旧情难忘给绕了过去,字字句句围着他、她与顾凝熙都厌恶烦恨的顾凝然,言辞挤兑到他不出手搅弄一番以加重顾凝然的惩处,都觉得愧对自己挑起的话头!
    第104章
    三月伊始, 这几日顾凝熙过得颇为波折劳累。
    初一,下人请大夫强行针灸他醒来,听清楚禀告后, 顾凝熙登门老顾府强探祖母。
    虽然老人家与自己母亲一生不合, 对顾凝熙还算得上慈祥长辈,至于偏心顾凝然这点,顾凝熙根本不在意, 倒是被除族的最大心酸就在于祖母放弃了他。
    没成想祖母却是被害致病、卧床不起。顾凝熙一时间什么都顾不得, 只想看看老人家成了何等模样。
    看到床上干枯瘦弱的白发老妪, 顾凝熙觉得心头如有火烧,为人子孙焉可不孝若此?他羞与为伍,咬牙格格作响。
    自己作为长房嫡孙却沉溺个人小事, 忽略长辈直至如今, 顾凝熙自愧自惭,请安声音哽咽嘶哑, 叩首用尽全力, 额头红肿一片。
    顾老夫人知道顾凝熙已经被除族, 深感自己空是他长辈却无用, 然而满眼愧色传不到顾凝熙脑中。话语不通, 神色不辨,她一时间激发出了些力气, 竟然写出字来。
    顾凝熙被“带我走”三字刺痛眼底心头, 冲动之下真的抱走祖母, 回到新顾府才觉千头万绪。
    官家忙忙碌碌安排住所家具, 新顾府仆从们打扫铺陈、延医熬药, 老顾府跟来的下人投诚叩首、说明老夫人所需用到的日常物件,一时间, 新顾府人来人往、东西搬抬,几近混乱。
    顾凝熙只能忍住发热和脱力带来的天旋地转,大口灌下两盏苦丁茶、一碗提神药汤,一件事一件事地听禀告、做决断,如同不停旋转的陀螺,眼看要倒地不起,还得勉为其难靠一个尖尖撑着。
    到最后,他原本莹润悦耳的嗓音都需要下人不顾分寸凑得极近,才能听个分明。
    他感受到胸口又洇出血来,黏湿一片,如同糊住了四肢,手脚再难抬起。鼻端都是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和汗湿味儿,实在没有力气应付上门寻衅的顾三叔和顾凝然了。
    闭门不纳是下下策,顾凝熙别无他法,幸好邻里又看热闹又热心,轰走了门外人。他紧紧守在祖母床前脚踏边,被老人家拽着袖口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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