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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大舅母便是顾氏娘家镇安侯府如今的镇安侯夫人蒋氏,镇安侯夫人出身宣威将军府,娘家小叔便是镇安侯夫人最小的弟弟,三年前被父亲宣威将军丢到了西北军中,正是这次凯旋而归的大军中的一员,此次胜仗也立了功劳,只等封赏下来看会去哪一处任职。
元老夫人望向顾氏,语气郑重了许多,她在这些人情往来往来上从来不落人话柄,道:“麻烦亲家嫂子了,顾氏,明日回去代我谢过亲家嫂子。”镇安侯府如今圣眷正隆,这一门亲家关系需得用心好好维系。
顾氏忙恭谨应下。
正说着话,彭氏进来恭请元老夫人上席,众人移步西面的席间。
彭氏安排好一切,正想在自己位子坐下,却见顾氏站在了元老夫人身后准备伺候用膳,顿了顿,咬了咬牙,也站在了元老夫人身后。
元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你们俩也都坐下,我有丫鬟伺候。”
彭氏就想应下,顾氏却笑道:“我多年未能侍奉在母亲身边,母亲就给我个孝顺的机会。”
见顾氏坚持,元老夫人也就只好应了下来,彭氏这会已不好开口,只好笑着附和顾氏的话,只是有谁能知道这会她的腰有多难受呢,她只得咬牙忍着。
元蓁默默看着,在老夫人和长辈们起箸后,也跟着起箸,往常自家用膳时几乎都是她照顾骁哥儿和学哥儿用饭,这会两个弟弟在老夫人那一桌,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顾氏伺候着元老夫人用了一会膳后才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坐下用膳,一旁的元勊悄然在桌下握紧了妻子的手,只一握便松开,亲自勺了勺顾氏爱吃的虾羹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顾氏朝他展颜一笑,夫妻间的温存显而易见。
对面的彭氏瞧见这一幕,再看身边的元二老爷只自顾自吃自己的,心头火气直冒。
元老夫人高兴,特意吩咐开了坛埋在竹林里好几年的竹叶青,除了还小的学哥儿和骁哥儿,男孙们都陪着元勊和元二老爷喝了些酒,就连元老夫人都凑趣喝了一小杯。
竹叶青是烈性酒,另一席上的女娇娥们却是喝不得的。
元蓓朝元蓁笑道:“三妹妹,听说祖母赏了你两匹宫中赏赐的贡缎,我还没见过呢,过两日我去找你见识见识,你可欢迎?”
元蓁放下手中的银箸,点头笑道:“当然。只是我院子里如今正乱着,待收拾好了,届时我下帖子请各位姐妹过来玩。”
“那敢情好,姐姐就等着三妹妹的帖子了。”
一旁的元梧像是特别看不惯元蓓,轻轻嗤了一声,元蓁只当没听见。
用过家宴,众人一起坐着叙了会话,这才各自回房歇下。
二夫人彭氏却不得不留下盯着家宴后的收拾,一应物什的归置,将近亥时才得以回房,元二老爷正在房里由丫鬟伺候着喝醒酒茶,因喝了烈酒而泛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身姿窈窕的丫鬟,眼里的意图再显眼不过。
元二老爷年轻时甚是风流,风流也要有风流的资本,元二老爷面皮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彭氏很厌恶元二老爷那些不好的习性,对他的皮相却是满意,如今见他又盯上了她身边的丫鬟,积蓄了一晚的怒火倏地就冲上了脑海,令她不假思索地便站在门边蓦地提高声音喝道:“琴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琴知正是彭氏身边的大丫鬟之一,瞧见彭氏突然归来,心里咯噔一跳,也顾不上正在伺候元栢喝醒酒茶,忙慌里慌张地应了声“是”便退下备水去了。
元栢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嘴,衣裳上也被溅了零星的茶渍,恼火地抬头冲彭氏吼道:“好端端地你又发什么疯?”
彭氏跨进门,大步坐在了元栢对面,也怒道:“发疯?我再不出声,你是不是就要直接搂着安置在我房里了?”
“你胡说什么!”元栢知道她是瞧见了刚才那一幕,但他刚才还真没那个意思,不禁有些恼怒。
彭氏直接戳他痛处,“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是我胡说吗?”
“你!跟你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承认上次是他糊涂,他也给她赔罪了,她却一直不依不饶地拿来说事,元栢气得直接拂袖而去。
元栢离去,彭氏心里更气,随手抓了茶壶就砸了出去。
一地的碎瓷片犹如她与元栢的夫妻情份,支离破碎。
第10章 镇安侯府
正院里,顾氏梳洗完毕,正坐在妆台前卸下钗环,偶一抬眸,却正见元勊还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她看,仿佛在看什么喜爱稀罕的事物,认真又专注,纵然已是多年的夫妻,顾氏还是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缠绵的眼神。
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喝醉了,顾氏无奈又好笑,起身过去亲自伺候元勊梳洗,喝醉了的元勊甚是缠人,绞了帕子递过去却见他只笑瞧着她不动,双眸湛亮,若不是多年夫妻清楚知道这便是他醉酒时的样子,光瞧着他这样子,一点也瞧不出是喝醉了。
顾氏只得亲自帮他净面,一面与他轻声说话,道:“老爷今日很高兴。”
元勊目光追随着妻子,低应了声。
顾氏便没再说什么,给他除去了外衣和鞋子,轻轻扶着他躺在了床上,又用温热的毛巾敷在了他眼上,这样有助他更能舒适地入眠。
夫妻多年,她岂能不知他的心事,他是责任心很重的一个人,元二老爷又不是能担大任的性子,并不能帮他分担什么,公爹去世后他身上的担子便很重,虽然有爵位,但如果当家人没有在朝中做出政绩,占据重要地位,在遍地都是公侯伯爵还有其他权臣的京中,皇上立即便不会记得你是谁,公府没多久便会败落,退出京城的勋贵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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