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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六妹妹,心挺大啊。”顾斯礼淡淡道。
元蓁倒是没什么感觉,只道:“我们又如何能阻了别人想嫁得好的心思,且她花点心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家里祖母相信也乐见。”再者,她没想着嫁给哪位皇子已是很好了。
顾斯礼沉默了一下,还是坚持己见,道:“但我就是觉着你家六妹妹配不上那位铮铮傲骨的楚将军。”
元蓁无语地瞧着她,道:“你们是不是把他想的太过想当然的好了,说到底也就是个到了年纪该娶妻的普通男儿,照你这么说,谁还能配得上?他该不会要等着天上的仙女儿下凡吧?”
“……”什么叫做到了年纪该娶妻?怎么到了她嘴里,年轻有为的楚将军像是娶不着媳妇的异类大龄男子?
“还是要以品行为重,若是能选,我想嫁个一心一意对我的。”这还是元蓁第一次说了自己的想法。
顾斯礼叹气,她都尚且由不得自己,元蓁公府嫡女的身份又如何能照着自己的心意来。哪个闺中女儿出阁前没有自己的愿想,出阁后,却由不得自己。
……
此时,金碧巍峨的皇宫内,金吾卫的值班室里,被元蓁和顾斯礼两人议论着的楚巽,眉头正蹙得能夹死蚂蚁,吓得身边的亲卫和金吾卫里的侍卫们个个夹紧了尾巴站得笔直。
金吾卫统领年已五十有四,得知皇上册封了生擒蛮夷四皇子的楚巽为左统领,倒是看得开,几乎将卫所里的事务都交给了楚巽,楚巽在卫所观察了几日,眉头一日比一日皱得要紧,然后就给卫所里的侍卫定了一套训练方法,这段日子,他们被操练得苦不堪言,如今一个个见着楚巽皱眉头,总有种大难又要临头的感觉。
只是这次,他们显然感觉错了。
楚巽这会鼻子痒得正难受,却又得极力忍着,面色能好的了才是怪事。
须臾,亲卫朱辉快步从门外进了来禀告道:“将军,柱国侯世子和宁小伯爷来了。”
楚巽头也没抬,淡声问道:“他们来做什么?”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怎么?我们还不能来了?”楚巽话音落下,门口便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楚巽抬眸看去,宁辞戍和柱国侯世子邵颂人已进了来。他无奈地捏了捏挺直的鼻梁,道:“你们是不是太闲了?”
邵颂自来熟地在楚巽桌前的椅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斜睨着他道:“自然是没有我们左统领大人那么忙的,忙得三番四次推了我们的邀约。”
宁辞戍也在一旁搭腔,笑道:“若不是我厚颜问奉恩公夫人拿了宴帖,只怕都还见不着他的面。”
他们三人是儿时玩伴,彼此之间很是熟悉,说话便较为随意。
楚巽放下手中的章折,起身叹气道:“走吧,在哪儿?”
他们这是亲自逮他来了。
邵颂这才“啪”的一拍大腿,心满意足站了起来,道:“这才是嘛,走走走!”说着就想将手搭上楚巽的肩,却被他一记冷眼瞪了下来。
三人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樽飨楼,邵颂早已订好了包间,酒菜很快便端了上来,楚巽却让人撤了酒,上茶。
“你也太没意思了,找你出来就是喝酒的。”邵颂抗议。
楚巽只道:“近日喝了太多,不宜再喝。”他已推了很多宴请,却仍有许多推不掉。
宁辞戍见他确没兴致喝酒,便笑道:“索性也是好久没喝姻姻姑娘泡的茶了,便使人唤她过来,也让我们英勇的楚将军尝尝京中第一艺伶的手艺。”说着便示意了身边的随从去安排。
姻姻姑娘是樽飨楼里的头牌姑娘,茶艺甚是得人喜爱,但并不是每个到樽飨楼里的客人都能点她的名。
宁辞戍和邵颂是这里的常客,凭他们的身份自是能点她的名。
“罢了,那今日便喝茶吧。”两人都说喝茶,他一人喝酒也没意思。
不多时,一袭黄纱曳地绉华裙的姻姻姑娘便踏着莲步走了进来,顿时屋内的三人皆闻到了一股馥郁却又清甜的芳香,女子笑颜如花,身姿纤细,容貌秀雅,并不给人以风尘之感,不知她身份的人甚至会错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姻姻见过三位公子。”美人儿盈盈一礼,就连声音也如黄莺出谷般动听,让人仅听着便身心舒畅。
宁辞戍抬了手虚扶,漂亮得过分的脸上扬起了醉人的笑,柔声道:“姻姻姑娘不必多礼,好久没喝姻姻姑娘泡的茶了,今日楚将军难得来一趟,姻姻姑娘可勿要藏私才是。”
姻姻描画精致的眉眼柔情万般地望了过去,她早就注意到了今日宁小伯爷身边的这位气势不凡的男子。
“原来这位公子便是近日城中广为传扬的楚将军,姻姻久仰大名。”美人好看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赞叹。
楚巽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只淡淡点头。
宁辞戍笑着请了姻姻到一旁的茶座间落座泡茶。
瞧着楚巽的冷待,精致的眉眼盈盈浮上些许失望,但姻姻也是应对惯了各家少爷,只瞬间便隐下了自己的小心思,笑道:“世子今日点的是茶中圣品的冻顶乌龙,那姻姻便为三位公子分茶如何?”
“姻姻姑娘请便。”
姻姻便浅浅行了一礼,莲步款款走至茶桌前。三人只见袅娜美人提壶注水,手法独特,待水满七分时压腕注水,水满后提腕令水壶壶流回旋断水,而后淋壶、高冲、点茶,最后分茶,手法优美,姿态柔软,犹如舞动般的曼妙,包间里瞬时弥漫着茶的芬芳,沁脾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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