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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巽想了下,没有犹豫很久,只与众人道了声,“我去去就来。”便出了包间。
包间门很快便又被关上,只留下面色不一的众人。
楚巽出乎意料的出现,楼里的动静已不再仅仅是隐隐的骚动,登时传出不少年轻公子的惊讶哗然,亦有不少姑娘的心动惊叹。
不能赢来那套首饰,元蓁心中失望的情绪甚至没来得及生出,就被好奇所取代,如今她只想快点知道那下联究竟是什么?
不少人与元蓁的想法相同,只怪那抄写之人动作太慢,恨不能取而代之。
高台上的姻姻姑娘见着那稳步而来的冷峻男子,芙蓉粉面便不由得泛起了红晕,这般难的对子原来竟是他对了出来......她神色娇羞却又屡次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眷恋着舍不得移开一分,莲步微移,到得距楚巽两步之遥时盈盈下拜一礼。
楚巽却似是没瞧见,径自迈步朝史大人而去,徒留秀雅纤细的美人眸露落寞望向他的背影。
“竟是楚将军......”史大人惊得竟一时无了其他的话。
他自然也识得楚巽,打了胜仗归来的长公主的嫡长子惠安帝的嫡亲外甥谁人不知,没曾想竟是他对了出来!
楚巽淡淡点头致意,“史大人,久仰。”
史大人虽年高有望,但楚巽品阶却比之高了不止一两级,只点头致意并不算失礼。
史大人还是有些被对子竟是由一个武将对出来的事实震吓到,“......楚将军能否告知老夫,你是如何想出那下联的。”他自己也还在斟酌,府中书房还留有他思量着落笔犹豫下的痕迹纸张。
抄写的下联终在众人的期盼下拿了出来,伙计们动作灵敏将之挂在了旁边的木桩上,众人目光顿时都集中落在了纸上。
“楠杨橡柏株株楷,桐槐檀梧棵棵模,杉松桦樟杆杆极。”
见着下联的那一刻,此次楼里众人显然已抑制不住激荡之情,爆发出阵阵拍掌叫好的感叹之声。就连稍微识字的百姓们也都看得出对得极为之好。
包间里,元理韫瞧着那下联,心服口服!细细品来,确如楚巽所言,这对子并不难,也的确是他们想的复杂了。
顾凯渊看着,却是佩服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这位楚将军,心性该是多么的刚强明静,才能在众人初见那上联时都不由为之震撼且在心浮的状态下思索下联,而他却始终保持着冷静沉着,在短短时间内便对出了下联。
果真是简单,可这么简单的对子,他居然没能想出来。
高台上的楚巽望了眼下联,淡然解释道:“果子对树林,仅此而已。”
简单的九个字,便道出了他对出下联的方法诀窍。
史大人久久无言,反应过来后,却忍不住直感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这是一叶障目,乃灯下黑矣。”
众人听言,皆不由细细思索起来,都是有些功底的,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可不就是这么简单就能对出吗!
他们的关注点都在了那一整句的木字结构上,还往土字结构、火字结构、水字结构什么的想了一通,却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思考的方向一旦偏了便难以及时扼止,导致他们未能想出这简单却又瞧着不简单的对子,如今再去想,谁还能对得比楚巽的还要好?
“这套首饰,众望所归,由楚将军夺得。”史大人代替胡掌柜将那套众女子都想要得到的首饰交到了楚巽手中,拍着楚巽宽厚的肩,心下不禁感慨,这般文韬武略,秀出班行,怪道皇上看重宠爱他。
想着,史大人不由目含欣赏,看了眼那套首饰,便笑着打趣道:“楚将军竟会出手赢来这套极为难得的首饰,莫非是已有想要赠送之人。”
首饰,男子肯定用不着,自然想到的便是赠送与女子的了。
霎时,不知多少目光更为晶亮地集中在了泰然立于高台上的英俊男子身上,高台上的姻姻姑娘亦然。
包间里,宁辞戍等人心中滋味五味杂陈,有口难言,皆不由静默。而元蓁,这会才迟迟地感觉到失望,彩头那么容易能赢得,却眼睁睁看着落到了别人手里,那种懊悔可想而知,即使知道首饰的模样,也没有能打造得出如金煌师傅那般刁钻精细手艺的手匠能人,即便那人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珍宝坊里的他的徒弟亦然。
在众女子心中没来由的期待之下,只见楚巽平静地摇了头,道:“这套首饰,留着以后送予吾妻。”
送予吾妻!
众女子心中皆不由哀嚎,大失所望,却又深深羡慕着那还不知名的‘吾妻’,还未定亲还未知妻子是谁,便就被这般珍而视之,这般有心的男子,没有哪个姑娘不为之心动。
可只要细心留意了,姑娘们便不难发现,高台上的楚巽在说此话之时,鹰隼般的黑眸极快地瞧了眼二楼包间的某个窗前。
拥有同样心思的宁辞戍,却注意到了,悄然握紧了拳。
待楚巽回到包间,那套首饰早已被楼里用临时紧急找来的红木缠枝纹匣子装了起来,被在他身后跟着的亲卫朱明捧着。
“楚将军神思过人,佩服!”元理韫率先开口道。
“过奖。”对着元理韫,楚巽面色和缓了些。
顾凯渊看了眼那红木盒子,楚巽在高台上那句话,显然是意指以后会将之赠予她,她喜欢花冠,他是为了她才赢来的这套首饰,那话里透出的强大自信竟令他有了些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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