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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份,当真妙不可言。
宁辞戍心里到底是还不能真心地释怀,暗哼一声,没做声。
楚巽招了蒋越一同回军营,万阆便与宁辞戍结伴回城。
南军营就在南城郊外,楚巽审阅了一遍蒋越批的公文,将仍需他亲自批的都做了批注,这才拿起那份关于移交马匹的公文,使人唤了蒋越过来。
蒋越很快便进了来,楚巽示意他坐后,将公文递了过去,他接过仔细览阅起来,片刻后神色却不由变得严肃凝重。
“嗯,你还能发现问题。”
办公的楚巽又是一副秉正无私的模样。
蒋越羞惭,他竟没有看过公文便草率地建言马丞直接找了将军,就是钻了将军时常不在军营的空子吗?到底也是他疏忽了,亏得将军先前还说信任他。
楚巽并未打断他的沉思,这些往后便是他要处置的公务,他该有自己的思量。
蒋越好一会才重新振作起来,冷静地说道:“此事还要从江源道那边查起,其他军营那儿亦要去打听是否也是这般情形。”
这处置合理,楚巽亦是这般想的,便就点头认同,又若有所指般地与他道:“新的旨意应是很快便会下来。”
他已向惠安帝呈了举荐蒋越升任将军的奏折,不久后军营的事务便会皆要交由他打理,像今日这般的事情,会极易生出大乱,马匹是战时必不可少的重要作战武器,不容有失。
蒋越只一瞬便领悟了楚巽的话意,忙站了起来,肃颜拱手行礼,郑重应声道:“属下定不负将军属意。”
此事是他太过懈怠,没曾想此次供应的马匹竟这般鱼龙混杂,还给马丞出了那样的主意,若不是将军谨慎并未直接应下,他就会犯下大过错。
此次马场供应的马匹竟大多都是适合运输粮草军需的滇马、河曲马和西南马马种,这些马种体形粗壮,性情温顺,气质稳静,持久力较强,故多用作役用。而作战普遍所需的卢马、乌孙马、蒙古马此次供应的量却连一半都达不到。
“蛮夷次年春便会上贡上好的战马,只怕就是盯着这点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蒋越道。
蛮夷之所以骁勇善战,正因着他们的骑兵优势,他们的战马体骠健壮,身形高大,迅捷灵敏,极其雄峻。谁也没想到与蛮夷七年战乱会有和谈的一日,蛮夷作为战败国需要上贡贡品,战马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大周最为看重的一项,有了他们优良的马种繁育后代,能改善大周在战马上的劣势,可前面培育出来的马匹却不免就余了出来,是以,估摸着是有人用作了他途......
需要查实别的军营是否也是如此,江源道畜养场那边也要查实,才好下定论。
“马丞那儿应是问不出什么。”楚巽提醒着说道。
南郊马场只是个类似于中转短暂储放的地儿,让江源道送来的马匹先行适应京城的水土气候,而马丞应也是察觉到此次供应的马匹有异,不想沾惹麻烦,这才急着想要军营接收马匹。
蒋越应下。
两人又商议了些军务,楚巽这才策马回城,刚回到长公主府,朱昔便迎了上前,禀报道是三皇子殿下已在院子偏厅等候多时,而后又谨慎地低声禀道:“......殿下身边还跟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像是个女子。”
前行的脚步微顿,旋即便又继续大步往偏厅走去,楚巽只点头轻应。
跨进偏厅,粗略一扫,布置简单到单调寡淡的偏厅并无留人伺候,陆璟颢坐于玫瑰椅中,淡淡阖目,似是假寐又似是在寻思着什么,而在他下首的位子上,坐着一位穿着污脏粗制灰布衫,头上亦裹了条大大的灰布巾的人,那灰布大得甚至遮盖住了那人的整张脸,看身形,确是位女子,只垂头安静坐在那里。
“殿下。”暂且压下疑惑,楚巽率先出声道。
忽地闻言,灰布衫女子似是身子颤了一下,却仍是垂着头不动分毫,闭目深思的陆璟颢却猛地睁眸,炯亮有神的双眸里竟甚是清明,他望向门口,挑眉笑道:“还以为要多等你一时半刻。”
楚巽边走过去边道:“殿下应派人去与我说一声。”
陆璟颢摆摆手不在意道:“无妨。”紧跟着却是话音一转,瞥了眼旁边垂着头的灰布衫女子,道:“你这儿清静,正适宜思量些事。”楚巽的院子是他自己的亲卫守着,再没有比这更适宜谈话的地方了。
楚巽听了,便顺势往一旁望过去,见那人仍没有抬头的意思,便转而望向陆璟颢,示意他该说明了来。
带这么个人来他这儿,不会简单地只是来找他说话。
陆璟颢转首望向旁边的女子,沉声道:“你可以摘下头巾了,在这儿很安全。”
女子却又是狠狠颤栗了下,早知会来到这儿,她就该仔细思量后再作打算,她没想到三皇子竟会领着她来找楚巽这‘阎罗王’!
还说这儿安全?
但......有三皇子在,她应不会有事吧......
好一会,女子才挣扎踟躇着掀开了用于遮挡秀发和面容的灰布巾,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本该早已离京回到了蛮夷国内的王女。
玺音!
楚巽眸色倏地沉凝如冰湖,惊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望向他的玺音身子又是一抖,慌忙垂了头。
早在战时,她便时常有听闻楚巽的名声,好听的有用兵如神、战场上如鹰撮霆击,当然,蛮夷国内赞美之言自是不多,更多的则是传言他杀人不眨眼,嗜杀成性,残忍无情,她听多了自是也会害怕,且,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还知道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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