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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奇怪?只我人一直便在慈安宫。”元蓁也瞧向青衣宫婢,道:“我还道是这宫婢为何突地半途跑走了,好不容易找了别的宫婢领了我去慈安宫,这才不至失礼。”
青衣宫婢瞧见元蓁从绛雪轩外头进来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触及柔贵妃隐含暗示和警告的眼神,一个激灵,忙反驳道:“元三姑娘满嘴胡话,分明是你说要先来一趟绛雪轩,让奴婢带路,奴婢来到后才发现三殿下竟也在,这才吓得仓惶逃离。”
众人听言,皆不禁暗吸口气。
这……双方各执一词……
照元三姑娘的说法,她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她去的是慈安宫,此事是有人想陷害她,而青衣宫婢的说法却分明是暗指元三姑娘与三皇子陆璟颢有私情,因着突然被赐婚给楚大将军,圣旨已下,难以更改,是以借着此次柔贵妃的寿宴与三皇子私下见面,而这名宫婢察觉过来,吓得赶紧就跑了,结合她们过来时这名宫婢确是一脸仓惶的样子,又不似说谎。
“依你这么说,那你倒是解释看看三殿下如今为何会昏倒在房内?”顾氏忍了许久了,终是忍不住厉声问道。
这分明是柔贵妃设的肮脏伎俩!应只是想打压三皇子陆璟颢,却拿了她的女儿来作伐。
“由你跑开碰见我们,到我们来到厢房前,短短几息之间,三殿下便能变成如斯情况?又要如何解释我的女儿是从外头进的来?”顾氏连声质问。
不少人心中皆暗暗点头,顾氏说得没错,说不通的点太多。且,三殿下所在房内的那种熏香又要如何解释?难道三殿下还能自己迷晕自己不成,若说是元三姑娘准备得就更说不通了,元三姑娘离开只是偶然,若没有宫婢来请,元三姑娘要如何找借口离开芙蓉园?若当真找了机会离开,迷晕三殿下的做法于她也只有不利,既有私情,想要做什么不该是一拍即合吗,为何还需要迷香……
“这、这……”青衣宫婢一时讷讷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只是身家性命被捏住了这才不得不听命行事,并不知太多内情,被质问地这般细微,一时哪能想得出借口来。
现下这境况,稍一犹豫便是破绽。
“说不出话来了?”元蓁缓缓踱步到青衣宫婢面前,长睫微垂,掩住了她眸中的如霜冷意,道:“因为你在撒谎欺瞒众人,说!我从未见过你亦不识得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元蓁突地厉喝出声,青衣宫婢不防,身子一哆嗦,忙趴伏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少女难得冷颜厉色,陆璟郯见着,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遗憾没能成功打压陆璟颢,却更多的是庆幸她并未与陆璟颢事成……
楚巽则是黑瞳漾过了抹笑意,看着少女用自己的方式惩治想害她之人。
柔贵妃唇边柔美的笑靥略微僵滞,众人瞧见那宫婢的样子,心下已了然,方才还犟嘴反驳,若当真没做了亏心事,为何现下又要磕头求饶。
见此,元蓁就望向柔贵妃,微微笑了问道:“敢问娘娘,可查实了这名宫婢和后头两位宫婢的来处?”
几名宫婢显然有问题,柔贵妃却始终没有提起这茬,亦没有查问的样子。
少女面上的笑若有深意,柔贵妃神色微凛,继而亦是微微一笑道:“如今这境况,查出三殿下为何出现在这儿亦尤为重要,且,元三姑娘当真是去了慈安宫吗?为何后头又来了位慈安宫的宫婢来请元三姑娘?”
这是暗喻怀疑元蓁为了保住自己的闺誉置陆璟颢于不顾,察觉有人前来,便抛下陆璟颢先行逃离。
元蓁将众人的注意力绕回事件缘由,柔贵妃却想将着眼点放在三皇子与元蓁究竟有无在点染了欢宜香的房内共处过,想要坐实二人莫须有的罪过。
好些夫人和姑娘们听下来,已暗暗在窃窃私语,异样怀疑的目光不住往元蓁身上打量。
顾氏唇角紧抿,元蓁却眸光熠亮,望住了步步紧逼的柔贵妃,轻笑道:“小女问心无愧,有无去慈安宫,娘娘尽可派了人前去查问。至于后头来的宫婢,想必是前头这位青衣宫婢将小女撂在了半途,太后娘娘久等小女不至便又派了一位前来,恰好小女自己找了人领过去,中途便岔开了。”
少女神色姿态皆磊落,首要的给人观感上便不由令人信服。
元蓁在赌,赌柔贵妃心虚不敢派人去问,也赌那人会有所安排,只因他说过,让她尽可说是从慈安宫回的来。
长公主与楚国公府的女眷瞧着,心下便不由暗暗点头,对元蓁愈加赞赏了起来。遇事不慌不忙,能应对得当,往后定会是小五的贤内助。
于她们而言,很轻易便能看得清此次事件的首尾。倒不是她们多么相信元蓁,只是就事论事。皇后出身安南王府,精明能干,即使是在先小太子去了的那几年里,心中悲恸,亦没有让后宫乱起来,治理得井井有条,更何况是现今,别说奉恩公府,便是楚国公府,想要在宫内能有个搭把手的都不容易,就更别说元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在宫中将事情安排得这般周密,这样的一番大动作,且还不被皇后事前察觉,不是深谙宫中生存之道的人,不可能做得来,只这一点上便说不过去。
而在后宫之中,能与皇后势均力敌的,唯有柔贵妃。
而柔贵妃,迎着面前芳华少女湛亮的明眸,竟感觉一时无从反驳。整件事便是她的安排,她又怎么敢派人去查问,楚巽陪同少女现身的那一刻,她便知晓,慈安宫那边,她触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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