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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当场就被吓懵了,回去立刻宣称一病不起,死乞白赖着不肯和离。
文莺唯有悻悻而归,另想办法。
裴成绎被广恩侯语重心长地劝了回去,这日千秋苑发生的事果如穆清清所料,被穆老太勒令封口压了下去。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初的平静,然而覆水难收,当事人谁都清楚这桩婚亲已经不可能如没事发生前圆满实行。
一辆马车停靠在长安侯府门边,一道人影姗姗而至,停在帘前拱手作揖。
“穆二姐姐,不是我不想帮你。”
长安侯世子吴启京挠着脑袋:“实在是云凌那小子已经不在我这了。”
侯门出身的吴启京与穆云凌年数相仿,两人同在博文馆念书,又喜好相近,平日总是玩耍一块。那日穆云凌负气出走,穆清清派人暗中跟着,确定他借住在长安侯府才略略放心。
“不在你这了?”穆清清微讶:“他什么时候走的?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就是昨天的事。”吴启京悻悻摸鼻梁:“昨天你派人送来的信被他瞧见了,还朝我大撒一通脾气呢。”
昨日穆清清联系吴启京,原是告知他今日想来接回穆云凌,并希望他帮忙劝人的事。哪知那封信竟被眼尖的穆云凌给发现了,误以为吴启京偷偷出卖他的消息给家里,当天拔腿不告而别。
这两日家里气氛稍有平缓,她心道穆云凌出走几天也冷静够了,这才想着把人劝回家。哪知事情提前败露,穆云凌误以为被好兄弟给出卖了,不告而别已经说明又起了脾气。
穆清清顿感头疼,隔着门帘都能听见叹息频频。吴启京连忙安慰:“不过我已经发散人手出去找了,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有劳吴世子。”
门帘掀高半分,虽看不清端坐车厢的人,可玉指青葱,清泠的嗓音说不出的婉转动听。吴启京心口热呼呼地咧嘴直笑:“哪里、哪里。”
马车行远,吴启京仍然魂不守舍翘首张望,以至于家里有人出来都没有发现:“看什么这般入迷?”
吴启京被吓了一跳:“三姐,你别吓我。”
长安侯府吴三小姐准备出行,素妆淡抹掩不住眉眼精致,她徐徐扫去:“那似乎是广恩侯府的马车。”
吴启京解释:“你别瞎想啊,穆二小姐是来找她弟穆云凌的。”
吴三小姐看把他急的:“就你我还能瞎想什么?穆二小姐何等清贵的人物,总不会看上你。”
吴启京被她气得面红赤耳,吴三小姐施施上车,透过窗牖瞥向穆家马车离开的方向,扬长而去。
穆清清从长安侯府无功而返,一时也不知该上哪找穆云凌好。
穆云凌交友虽广,却多是像吴启京般与穆家交好的世家出身,各家长辈皆有往来,若是不想被逮回去,要么背着家里的长辈藏着,要么则不躲在那些人的家里。
有了吴启京的前车之鉴,除非穆云凌主动冒头,否则要找他就更难了。
穆清清寻索间,忽闻一声马啸,车厢骤然震荡,吓得她抓握横轼,这才勉强稳了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
马夫慌张询问,穆清清捂着心口:“外面出了什么事?”
窗外坊市繁喧,原来马车正路过最繁闹的路段,谁知旁边突然闪出一名稚童,吓得马夫急拉缰绳,这才惊吓了车里的人。
穆清清掀开门帘,发现前方稚童已被人抱进怀里。若非解救及时,恐怕马夫拉得再急马蹄也将无可避免地踩了下去。
稚童很快就被妇人又谢又跪地抱了回去,连穆清清差马夫给她留的银子都没要。这时救人的黑衣少年转过身,她方认出对方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沈思鹄。
沈思鹄理所当然也注意到她:“这种地方行车当注意些。”
见那对母子走远,马夫不禁牢骚:“我这都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要不是那小顽童突然闪出来,哪至于反应不及……”
“万幸无人受伤。”穆清清劝下马夫,又对沈思鹄说:“多谢沈公子出手相帮。”
“我只是不想见血罢。”沈思鹄低头轻拍身上尘土,乌沉沉的瞳眸转了过来。穆清清下车太急,忘了罩一顶幂蓠,被他盯得有些不适,“如此,恕我先行一步……”
“且慢。”
沈思鹄唤住她:“前方不远就是闻名京府的宝相斋,不知可否借用穆小姐一点宝贵时间,有关家姐与裴家公子的事,想与您共商一二。”
穆清清停下步伐,若有所思地回他一眼:“恐怕不能。”
沈思鹄没想到祭出裴成绎的名字竟也会被拒绝,一时反应不及。
“你我二人非亲非故,单独相见有违礼教大防,还望沈公子见谅。”
穆清清转身就要登车,沈思鹄的声音从身后再次响起:“数日前贵府中人将家姐请了过去,冠冕堂皇强横指摘,敢问这就是你们穆家人口中所谓的礼教吗?”
穆清清动作一顿,反问道:“所以沈公子也想效仿家中长辈,以此作为相请的理由吗?”
沈思鹄愣了下:“在下并无冒犯之意。”
少年人刚毅的脸上显出几分稚嫩之气,看得出来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并无其姐凌厉能辩的口舌。念及他还是弟弟穆云凌的年纪,穆清清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沈公子这几日可曾见过我弟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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