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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静静地打量了眼那画师微微握着的手,目光在他的左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清声道,“此人应是左手作画。”
他一出声,那画师就吓得一哆嗦,忙跪了下来。
衾嫆径自走上前,居高临下,“抬起头来。”
她的声音有些冷,叫人无法反抗。
画师哆嗦着抬头,对上衾嫆的脸,眼睛就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大小姐,小人……小人不知犯了何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国公府大小姐?”衾嫆忽然有些恶劣地咧了下嘴角,笑容充满了恶意。
画师身子一僵,忙吞吞吐吐地解释,“大小姐天姿国色……也只有国公府的大小姐才有……才有这样的好颜色。”
“可国公府不止一府,国公府的大小姐也不止一位。”衾嫆轻轻笑了声,有些冷,“你怎么不猜我表姐容央呢?看来你认得我。”
画师摇头,却又因为太过害怕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衾潇脸色阴沉地走上前,威严地呵了声,“还不快招,是谁让你画我一双儿女的!”
四宝斋的老板还有伙计见这架势,一个个也吓得面色惨白。
那画师更是胆子小的浑身都在颤栗。
楚漓慢慢坐着轮椅行至衾嫆身边,望着那画师,声音清幽,“你可以将那人画出来。”
随后,看向四宝斋的老板,“赵老板,这画师所用的笔墨画纸皆是出自你店中,你仔细想想,这些东西你在几日前,有卖给哪些人。”
楚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桃香纸不便宜,勋贵人家才会拿来当普通的纸用,这画师瞧着不像是出手阔绰得画个画像还要用这么好的笔墨与画纸的样子。
但这种画纸有个好处,就是画像不易损坏,所以极有可能是指使者自己买的。
赵老板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王爷放心,小人带了账簿的,小人这就查……”
四宝斋卖的文房四宝都不是凡品,所以卖了多少都有登记在簿。
衾潇命人拿了笔墨纸砚,眼神冷冷的攻势下,那画师哆哆嗦嗦地画出了一个婆子的模样。
他用左手作画一边画一边声音颤抖着道,“小人只是收了钱,那婆子说,只要我画得好,就给我……给我二十两银子,小人留了个心眼……便,便和那人说,要这四宝斋的笔墨纸画得画像才逼真传神……且不易损坏……
但小人真不知道那人是拿来害人的……求求国公,大小姐念在小人提供线索积极配合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衾嫆听了不禁赞叹,这画师胆子是真的小,但也因此给她提供了一条线索。
她眯着眸子,声音清冷,“看你的表现。”
虽然这人不是有意的,但一个明显有问题的老婆子让他画国公府的大小姐和小少爷,他就不觉得会出事吗?
不多时,画像出来了,而那边,赵老板也翻到了相对应日期的售卖记录。
“找到了!是镇国……国公府的人买的。”赵老板脸色变了变,看了眼闻言神色一僵,面容阴沉的衾潇,声音都小了许多。
衾嫆只扯了扯嘴角,糊涂爹也该清醒清醒了。
枕边人是个什么东西,心中总也应该有点数了。
那厢,画师完成了画像。
“孙嬷嬷。”衾嫆拿起画像,嘴角讽刺的笑叫人看得心底极为不舒服,这人,正是心神震惊的衾潇了。
他目呲欲裂地瞪着那画像上的人,结合赵老板的账簿,还有林虎之前的描述,三个人皆是指向了同一人——
容小莲身边的陪嫁婆子孙嬷嬷。
衾潇的脸色可以说,非常难看了。
他胸腔起起伏伏,磅礴的怒气蓄势待发。
看了眼衾嫆,后者姣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或者说,她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但是看着衾嫆这般,不似从前那般大吵大闹,也不发脾气的模样,衾潇反而心中一阵一阵地难受起来。
衾嫆大概是知道衾潇此时心中所想的,她淡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启唇,“家丑不可外扬,爹打算怎么做,女儿配合。”
语气认真,心里却冷笑,这一句杀伤力绝对足够容小莲接下来老实本分好一阵子了的。
果然,她不说还好,这一开口“退让”,衾潇就变了脸色,立即恶声恶气地对管家道,“管家,去请夫人还有孙嬷嬷!”
管家心道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但脚下快步朝着后院去了。
楚漓静静坐在那,对于衾嫆和衾潇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置一词。
不多时,容小莲和孙嬷嬷一头雾水地来到大厅,后者在看到画师时,吓得脚步一顿,生生止住了脚步。
容小莲微微不解地回头,见孙嬷嬷这宛如见鬼的模样,心下一咯噔,在心头盘算了一番,便意识到事情败露了。
她面容僵了僵,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双手紧紧拧着手中的帕子。
很快又堆起温婉的笑容来,上前,“见过端王殿下。老爷,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衾嫆真想给容小莲临危不乱的表现拍手了,这女人还真是滴水不漏。
不过她身后的孙嬷嬷,可就没有她这个段数了。
想着,衾嫆冲心神不稳的孙嬷嬷轻笑着道,“孙嬷嬷,这里可有几个老相识,要同你说几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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