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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之事,瞬息万变。
转眼间,惠王沉冤昭雪得以从宗人府出来,而成王却进去了。
衾嫆呆在家中养养孔雀喂喂鱼,闭门不出,却也知道外头现在是有多乱。
禁卫军一直在抓人,抓各种涉案相关的人。
就衾嫆派去打探消息的回来说,成王一党,几乎被抓尽了。
惠王太狠。
他一出宗人府便去皇帝跟前尽孝,表面上一副“就算父皇冤枉了儿臣,儿臣也还是孝心不改”的孝顺仁义的模样,暗地里却是让他那些先前藏起来没有为他求情的真正的党羽,直接出来咬死成王一党,将名单扩大。
首先受到牵连的便是孙家。
原先只是即将成为姻亲关系的孙家,却是这次这案子里最证据确凿,死罪难逃的。
盖因孙御史同成王之间的亲笔书信中提到的架空皇帝势力,朝堂独大的这证据,便成了孙家举家获罪的导火索。
孙若华做梦都没想到,原本自己还是最近上京风头无两被追捧的准成王妃,如今却一朝成了死刑犯……
孙家被抄的那天,官兵来抓人。
孙若华哭着喊着冤枉无辜,最后见无效,她不禁看到孙府对面站着的那个人。
高声喊道——
“孙若盈!她是我大姐,她也是孙家人,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面对孙若华的大吵大闹,官兵见她冥顽不灵,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孙小姐如今是董太师府上的孙小姐,早就同你们断绝了关系,不还是你们这一家子将人狠心逐出家门的么!现在好了,有难就想着拖累她一道下水了……恶毒!”
孙若华长这么大,何其受过这样的罪?
她捂着脸,哭得屈辱难堪。
孙夫人却是听着这番话,再看对面盈盈而立,表情有些淡然,仔细看却能看见她眼底的快意的孙若盈时,便当头一棒地醒悟过来。
她指着孙若盈,眼底恨意滔天,“阴谋,阴谋!小贱人,我低估你了!你竟是以退为进故意和孙家断绝的关系!是你,是你和董家那个老东西,你们同惠王合起火来害你亲生父亲啊!”
孙夫人不愧是孙夫人,她一下道破了秘辛。
孙若盈眯了眯眸子,看了眼自己身边一个护卫,“将她嘴巴堵上。”
然后故意扬声,“虽然夫人一直讨厌我,但我总是记着自己从前也是这府上的人,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忽闻噩耗,我只是来看看,送送你们……”
说着,捏着帕子,无声地拭了拭眼角。
一下子便将周遭百姓的同情心给勾了起来。
百姓们指着孙家母女,便一通臭骂。
什么霸占了人嫡长女的嫁妆不说,将人狠心赶出家门后,落难了,还这般恶毒地攀咬咒骂,活该之类的。
听着孙夫人母女脸上火辣辣的,孙夫人被捂住嘴,只能瞪着眼睛不甘地望着孙若盈。
孙若华直接被孙夫人的话吓傻了。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孙若盈。
她看到对方,缓缓地勾起唇,冲她有些讥诮地笑了笑。
那个笑容中,带着报仇雪恨的畅快。
孙若华忽然就明白了,母亲说得,都是真的。
她就说,为何忽然之间父亲从成王一党变成了勾结谋反的主谋之一,还被截获了书信。
母亲跟她说,父亲不会这么糊涂留下这样的把柄,那时她还不信,现在想想,孙若盈一早就激怒父亲亲自将她逐出孙家,也不争家产了,乖乖地回了董家。
原来如此!
原来是为了在今日这般的阴谋之下,她可以确保她自己不被牵连其中,早早地做下的准备!
何其阴狠毒辣!对着亲生父亲也能这般栽赃陷害,下杀手。
还博取不明真相的人们的同情,又得了好名声,又葬送了她厌恶的孙家。
等孙府家眷关进天牢,孙夫人哭着控诉孙若盈的狼子野心后,孙御史也从浑浑噩噩的打击中明白了过来。
他不禁浑身冰凉地想到,自己不曾和成王书信来往中提到谋反这么大的事,最多是成王让他结党营私,他去处理……
可被搜集到的证据上,却又鉴定过,笔迹确是自己的没错。
他恍然地想起来,在孙若盈还小的时候,他也是极为疼爱过这个长女的,亲自教她写字,她孺慕地说着想要学习爹爹的字迹,他还教她怎么临摹自己的笔迹……
那时候,她还小啊。
谁能想到,当年的宠爱却成了今朝他身陷囹圄,死无葬身之地的祸根!
孙御史明白前后始末,知道是亲生女儿联合了惠王,亲手参与陷害他,并且早在十几天前故意激怒他好逐出家门顺利设计他的真相后,他捂着心口,痛彻心扉地喊了一声——
“孽障,孽障啊!”
早知如此,他便捏死那个孽障!
孙若盈是第二天傍晚来到的天牢。
她拿了手牌顺利进入森严的天牢,直接来到孙御史牢房外,像个乖巧体贴的女儿那般,将热腾腾的酒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清雅的面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父亲,这可都是你喜欢的酒菜,尝尝看?”
孙御史忽然扑过来,却因为长长的链子而限制了他,张着手臂挥舞着手却碰不到牢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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