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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彻底没了光。
黑暗带来未知与恐惧。
衾嫆的心却愈发冷静下来。
她不能慌,不能乱。
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这几日,她都是自己喂的安哥儿,索性母乳还在,要不然……
而每次喂奶时,那女子便进来,眼睛像是毒蛇一般地盯着她,像是防备她有小动作似的。
这也叫衾嫆意识到一点,那就是楚漓和大家或许已经追查到线索了,因为很明显这两天,他们不断的变换路线,一个个都警惕起来。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给楚漓他们争取线索了。
根据风向来看,他们是一路向南行的,途中更换过一次,朝东走了半日后,这群人换了行头,还给她换了身粗布衫,再往南前行。
她奇怪的是,这一路居然都是行的小路,而非官道,这些人,竟是对北国境地的路线如此熟悉……
这令她感到几分不安。
怕就怕牵扯到的会是别国的阴谋当中。
毕竟如今新君即位,百废待兴,北国此时还经不起战争。
她也不希望看到战起,尤其还是因为她和孩子引起的。
要知道,小狼将她当做亲嫂子敬重,他又是那么喜欢安哥儿,他如今还年少,加之舅舅和爹爹那般疼自己,再有个楚漓,她就担心他们心急则乱,为了她和安哥儿,做了不妥善的举措。
“我,我想方便……”
衾嫆一开始都憋着,因为不喝水,也没有如厕的需要,再者为了降低他们的警觉以及戒备心,她只能老老实实的。
但被掳走的第三天上午,她便开始演戏了。
表示喝了水,便要方便,不喝水她会渴死。
这可苦了这支队伍,她一皇室王妃,自然是“娇贵”许多,更别说还有个小婴儿在一起,那个叫阿萝的女首领逐渐戾气加深,每次看衾嫆都恨不得立马给她一刀。
但都被那几个大汉拦下了。
原因……
自是他们都照顾不了小婴儿,如果这会儿将人杀了,到时候孩子出了闪失,那楚漓更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烦不烦不能憋一会?”
大汉去请示阿萝,后者直接掀开车帘,瞪着衾嫆,目光凶恶,语气恶劣。
衾嫆软软地苦笑一下,“可……我若是憋不住,只怕是会污了马车……”
她这话一说落下,阿萝皱起眉,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行,下来,搞快点!”
面对她恶里恶气的态度,衾嫆故作委屈不甘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咬咬牙,跟着她下车,下车时,因为软筋散的药效在,身形不稳,险些站不住,扶着车辕,面色惨白。
阿萝见状,微微放松了些戒备——她就说,什么国公之女,到底是养废了的娇娇女,不值一提。
衾嫆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和亮芒。
停在路边,只能去林子里解决。
阿萝紧跟着衾嫆,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衾嫆脚步缓慢又软绵,透露着一股柔弱无力。
成功蒙蔽了阿萝。
而等阿萝似乎嫌弃离得近会闻到味道背过身去后,她一边解着衣带,一边悄悄将耳环取下来,将耳环上的珍珠取下来,握在手里,而她蹲下了身子,看着地面的石子,计上心头来。
“好了没?”
阿萝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好了,好了。”
衾嫆拿鞋子在地上搓了搓,将砂子掩埋住“秽物”,实际上却不动声色地踢着石子摆了个方向的提示。
随后又怕被阿萝发现,几步往前,“呀,有虫子!快走,快走,好恶心!”
她说着,没有拿珍珠的手抓住了阿萝的一只袖子,故意示弱膈应对方。
果然,阿萝对她这世家娇女的做派一阵恶寒,拧着眉头甩开她,衾嫆顺势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
同时,瞧瞧将手中的珍珠弹出去,落入丛林中,以及大汉们看不到的路边。
因为她的尖叫声,阿萝便也听不见珍珠破空之音。
她更不会想到,衾嫆曾经吃过不少沈寄年给的补药和解药,以至于对许多毒都有了很强的抵抗能力。
这软筋散确是厉害霸道,叫她使不上力气,但大汉给的那半粒解药,结合她的体质,倒是将软筋散的毒解了一大半。
这一大半,就足够她活动了。
她到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这一大半就能够用上一些功夫。
只不过,怎么都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她只能是给楚漓留下线索,拖延时间。
“真是麻烦。”
阿萝看着软绵绵地爬起来的衾嫆,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先走。
这些天衾嫆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且离不开孩子,只要孩子在他们手里,这女人就软肋被拿捏住,根本不敢耍花招,这叫阿萝很满意。
只是,这女人娇气得很,更别说小娃娃了,那更是个磨人的,中途娃娃哭闹不止,原是衾嫆奶水不足,无奈之下,阿萝在一个村庄前停下,抓了一个正喂孩子的妇人,让其弄了一碗奶水,小娃娃喝下后才安生了。
但阿萝又不能对这个娃娃下手,倒不是恻隐之心,而是……这孩子是筹码,也是他们要找的关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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