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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看到地面的血污,眉心又舒展开来。
“无事,这解药霸道了些,但已经起作用了,他们吐的是毒血,等蛊虫吐出来,毒就解干净了。”
说着,族长再度吐出一口,这次,粘稠的黑血中有一条白色的虫子,在蠕动着。
沈寄年二话不说,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将那蛊虫盖住,有些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拿了银针将蛊虫扎了一下,放在杯中,又倒入清水,虫子被银针固定在杯底,动弹不得,不住挣扎蠕动,不多时便安静地躺着了。
同样的,玄策那边也吐出来一条白色的蛊虫。
沈寄年将蛊虫抓住放进杯中,随后给二人分别把脉。
果然,毒解了。
只是吐血到底是伤了元气,他嘱咐道,“接下来多补补血气,这蛊毒和解药一个难缠一个霸道,伤了根本,不过好好调理,结合你们深厚的内力,很快就能复原。”
听完沈寄年的话,阿萝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她想了下,还是咬咬唇,和沈寄年赔了不是——
“沈大夫,刚刚我出言不逊,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难得阿萝这般高傲又刁蛮的性子,还会有低头认错的一天,不过显然沈寄年不是个会在意以及热络的人。
他不冷不热地“嗯”了声后,就开始研究蛊虫了。
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其余人去处理。
玄右将阿萝和族长分别扶着回屋休息,随后回来将屋内的血污清理了一番。
楚漓看起来极需要休息,玄策见状,拍了拍他的手背,“去陪你媳妇吧,师父这一切都好。”
他摘了面具的脸一半狰狞一半又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灰白的头发垂落在肩前,沙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倦意。
知道他也需要休息,楚漓便派了两名暗卫照顾玄策,自己回去陪着衾嫆了。
他回去时,淮娘便立即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楚公子,她一切都好,就是还没醒。”
楚漓颔首,“有劳了。”
“应该的,我就先出去了。”
得知一切真相的淮娘,少了些锋芒,看起来温和不少,她朝楚漓点点头后,便端着装了血水的铜盆出去了,一出门,就见殷老五抱着手臂靠着墙,似乎在等她。
“五哥。”
淮娘走过去,殷老五自然地伸手替她接过了手中的铜盆,“王妃没事吧。”
淮娘摇摇头,“脉息是稳定了,但身上的伤太多了,头部又受到撞击,一时半会估摸着都醒不来。”
她想到这就不禁拧眉,她还挺喜欢衾嫆的,对方身为王妃却完全不像深闺贵妇人的做派,倒是很有江湖侠女的气派,有情有义还聪明仗义。
“别担心,他们夫妻二人这一路走来没有容易过,但都是吉人自有天相,凡事都能逢凶化吉。”
殷老五见她此时的神情便知道她是忧心衾嫆,心中不免觉着诧异,说起来她们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而他了解到的淮娘,虽说本性是个良善的女子,但却绝非是个心慈手软之人,没有那么容易和旁人走近,更莫说交心了。
这么看来,那衾嫆似是做到了。
不过殷老五转念一想,这世上好似没有衾嫆征服不了的人。
她总是和旁的女子不一样,吸引着无数人为她卖命都在所不惜,这样的人格魅力当真是难得。
“你和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
淮娘听殷老五这般感慨地说着,不禁满怀好奇,她很想知道楚漓和衾嫆这样大富大贵出身的权贵,如何会被说是“一路走来都不容易”的。
而且,她直觉就是衾嫆是个离经叛道的姑娘,应当在嫁给楚漓之前,有很多叫人觉着艳羡的经历吧。
见她这般感兴趣,殷老五想着,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便将他所了解到的有关楚漓和衾嫆之间发生过的事,挑了几样惊心动魄的讲给她听。
在听说衾嫆只身一人敢上山断崖采药,替楚漓寻来神医治腿,还拒了别的婚事,一心选了当时并不被看好的落魄王爷。
夫妻二人携手走来,共同抗衡了多少权贵,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才走到今天,扶持了新君上位,毅然抛弃了荣华富贵一家三口决定游历山水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淮娘听完后,不禁长长惊叹了一声。
“这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可思议,果然,她这样的女子百家求,只是没想到她从始至终坚定地选择了端王。不过端王待她也是真的很好了,我看只要她在的时候,端王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真是羡慕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皇家人而言,那该多难?
可是楚漓做到了。
抛弃荣华富贵多难?
他们夫妻都做到了。
如果没有这一遭,想必二人带着孩子,此时还在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地生活吧。
“是啊,他们的事迹的确是叫人敬佩而感动,只希望此间事了,大家都能回归平凡而简单的生活吧。”
殷老五最后轻声说着,眼睛却看向淮娘。
淮娘咳了声,脸上微热,却不躲不闪地直视了回去——
“我们也要这样。”
“好。”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幸福,他们或许没有经历过楚漓和衾嫆那样惊心动魄感人至深的曲折,但这样简单的,只一次的历险,也何尝不是一种上天的馈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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