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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夜枭怎么能说给就给夜筠?
还是从夜晟的手中,将这职务转交给夜筠,这不是打她的脸,打她百里家的脸么?
别说夜晟生气,百里凝霜眼下才是气得眼眶发红,手都在抖。
可见是气极了的。
只不过,原本他们是占理的,夜晟却沉不住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出言不逊顶撞了夜枭,如此一来,就算是有理,也成了理亏的一方了。
这事一个没弄好,还容易让人诟病夜晟,落人口实。
百里凝霜气得脸色铁青,但她看了眼夜晟,不禁沉声训道,“原本,你可以和你舅舅好好商议这事,在朝堂上卖个惨学个乖,让你父王心疼你,将这职务还给你的。但你现在看看,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忤逆犯上,顶撞你父王,那他怎么会心疼你?
他不就更乐意将你的职务权力一点点移交到那个孽种的手上?”
越说越气,百里凝霜只要提到夜筠,便一口一个“孽种”,声音怨毒,带着满腔妒与恨。
这叫夜晟觉得,她这般,和那些后宅院中,得不到宠爱,只知道怨愤的女人没两样。
只不过她是高贵的王后。
但本质上,却没有什么不同。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跟你说的,你听进去没?你如今一点点地失去手中的权力,再这么下去,便是大臣的维护,百姓的拥戴……你想全都失去么?想要被他踩在脚下吗?”
“够了。”
夜晟听得头疼,他忽然冷了脸,对着百里凝霜没了往日的耐性。
“母后,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一点,只要您提起永宁殿那位,您就永远没法冷静理智,甚至连您引以为傲的聪慧都找不见了……
儿臣是没用,但儿臣也是个人,不是您对付一个死了多少年的柔妃的工具!王位儿臣要,夜筠的命,儿臣也会要,但母后,您能不能别逼我这么紧了!我都快烦死你——”
“了”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百里凝霜一巴掌打在脸上,打蒙了。
百里凝霜打完这一巴掌,手都还在抖着,她看着眼前这个指责自己不是的儿子,眼底的光碎裂,极为受伤。
她不敢置信,一向听她话的夜晟,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责怪自己逼他?
她逼他什么了?
他从小到大闯祸,不思进取,如果不是她盯着她提着些,他能有今日?
可是可悲的是,即便是今时今日,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她只能在他身后为他收拾烂摊子,甚至厚此薄彼,让女儿也成为他的垫脚石……
可是现在换来的是什么呢?
换来的却是他的怨,他的指责。
他不理解她,还嫌她。
百里凝霜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她时刻记着,如果这个时候她也倒下了,那么夜晟的王位之路就真的完了。
所以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中的激荡委屈。
好一阵,她才恢复了冷静,冷漠地注视着被她打蒙了后捂着脸颊的夜晟。
“你就在这好好反思,等你父王醒了,给本宫负荆请罪去。”
说着,她冷厉地看向外头候着的小黄门,“你们几个给本宫看紧了殿下,如果他敢寻欢作乐,本宫便要你们的脑袋。”
闻言,几个小黄门立马吓得跪地求饶。
“娘娘息怒,娘娘饶命,小的不敢。”
见效果达到了,百里凝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夜晟,无奈失望地摇了摇头,带着宫人离开朝云殿。
出去时,她看向永宁殿的方向,护甲被她生生掰断了一根。
孽种,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夜筠母子欠她的,她这辈子都要讨回来。
而属于她和晟儿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永宁殿。
“你不用去守着父王?”
楚乐瑶回来时,宁筠恰好也到了门口,夫妻二人默契地并肩
行至殿内,去了外边的披风,净了手后,才坐下话聊。
听见楚乐瑶的问话,宁筠挑了下眉梢,“不去。”
斩钉截铁的。
楚乐瑶嘴角扯了扯,知道他对夜枭没有感情,也不好劝说什么,便只好转移了话题。
“夜晟也真是会自己作,敢在朝堂上气晕一国之君,这下子,文官怕是要连夜写折子参他一本了。”
说着,楚乐瑶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百里凝霜汲汲营营又有何用呢,像夜晟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就是给他皇位他也能丢了。”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天真,满是为他鸣不平,见敌人受挫,就立马大快人心的神色。
宁筠伸手捏了捏她饱满柔软的脸颊,温声道,“参他的肯定不计其数,但是秋秋你信不信,下次早朝上,便不会有人启奏。”
闻言,楚乐瑶露出怪异不解的神色来,但随即她明白宁筠语中深意。
眉头一拧便低声愤懑着,“百里家也太一手遮天了些!当真目中无王法了吗?”
看她难得这么义愤填膺,宁筠既是觉得可爱,又有些愧疚。
她生活的国家,皇上勤勉治国,朝臣清廉爱民,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她的世界和认知里,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北国朝堂之上。
夜国却是一个自上而下烂掉一部分的国家,它摇摇欲坠,它岌岌可危,它蠹虫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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