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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

      赵凌抓住洛溢领口的手松开,双手捧住洛溢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洛溢看得清楚,赵凌不是开他的玩笑,赵凌的吻无比的认真,似乎无比的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他还没来得过脑子,本能的,被撬开的唇瓣里的舌头,就绕上了赵凌侵入的那条细腻柔软的舌。
    轰隆隆,脑海中最后的弦,彻底的崩掉了。
    他从来猜不透赵凌想要做的事,从小到大,赵凌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偏偏还总有他自己的道理。二十年前,有人说赵凌私藏玉玺,有人说赵凌野心勃勃,他从没相信过哪怕一点点,赵凌永远是玄乌阁里的那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传家玉佩的赵小七,与他一起发誓守护梁国大地的西军薛家军主帅,哪怕赵凌最后真的反了,与他对峙阵前,手气刀落毫不犹豫,他都始终坚信着,赵凌有他自己那样做的道理。
    可这一次毫无逻辑。
    上辈子赵凌虽然没有娶妻生子,却也没见他养小倌找男人解决生理问题,他一直以为赵凌喜欢的是女子,没娶妻只是因为大把时间都费在排兵布阵上,于是他把自己惊世骇俗的不可告人的心思,藏的小心翼翼。
    难道是赵凌的灵魂上了赵敛的身,传染上了断袖之癖?
    真是疯了。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赵凌的疯狂,向来雷厉风行的洛王爷,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赵凌觉得自己在亲一个木头,不,是一个石头。虽然他上辈子也没跟谁亲过嘴,但偷偷看小师妹与宫成亲了好几次,对比自己此时此刻的体验,怎么差的那么多?
    还得在主动一点儿?
    今天你不要我,以后就别想着要我,赵凌勾住有些松散的头发,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妖娆妩媚这个词汇,他本就生的好看,抛起媚眼来更是别有韵致,但却不是女子的那种柔媚,而是深沉的让人欲罢不能的魅惑,洛浮洵,你要,还是不要?
    要?
    洛溢浑身滚烫,就像被火焚过一样。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却都能很好的的克制住自己,按着一个忠心耿耿的异姓王爷该有的路去走,然后他发现,他的克制毫无用处,他甚至连自己最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放纵的滋味果然不错,那几年与酒为伴的日子,让他明白为何赵凌总是半夜提着酒跑到他家院子里来,躺在屋顶上边吹冷风边举杯邀明月。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赵凌的?发现有这样的心思,最早是在赵凌离开玄乌阁,去宁国都城为质的时候,那几天他彻夜不能寐,一眼到天亮,每每梦中的身影,都是赵凌。他从小就羡慕着赵凌,潇洒恣意,任性张扬,就像金闪闪的太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记不得了,他的羡慕变成了喜欢,想要,欲望。
    可他喜欢的是一个人,再多的银两,再高的权势,也换不了一个人的感情。他很清楚,感情不是对等,不是喜欢别人,别人就应该喜欢自己。他的母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做不到,做不到让赵凌喜欢上自己,哪怕是让赵凌知道他的心思,也做不到。
    这辈子,洛溢也就是想保护赵凌。
    上辈子赵凌不需要他,而这辈子,赵敛却是需要他。上天给了他一次难得可贵的机会,他想要亲近赵凌,想要成为赵凌此生的力量与依靠。
    认下世子,是权宜之计,他实在不放心赵凌用赵敛的身份呆在后宫,不说因为邝家两个孩子的事,赵凌得罪上了宫太后与蔺皇后,赵起看着赵敛的脸,多半也会想到许多不太好的往事。梁都有太多赵凌不想见的人,要么是赵凌欠债,要么是欠赵凌的债。赵凌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梁都。走了之后,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见不到了
    他说不要,赵凌会走,一定会走。
    到底要不要?过了这个村再没有这个店,后悔药没得卖!
    洛溢的吻落下的一瞬间,赵凌闭上眼。吻,变得狂热而激烈,洛溢沉沦之中,赵凌却是无比清醒。
    这样,就够了,足够了吧。洛溢,救了薛家军的这份恩情,上辈子没说个谢字,这辈子就算赴汤蹈火豁出性命,也要还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既然你喜欢我,我就用我的身体还你,留在你身边,你想我怎样,我便是怎样,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
    赵凌深刻怀疑自己是晕了还是睡了,半个白天外加一个晚上,他醒来时是公鸡打鸣的时候。洛王爷不见踪影,房间被人收拾过,最起码,昨夜零落的到处都是的衣服被收走,换成了崭新的整齐摆在床头。
    昨夜的印象,开始很深刻,尤其的,特别的疼,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该在上面,他若是要求,洛溢肯定让着他,结果他慷慨就义做了非常错误的决定,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懒得出力,被伺候的感觉才是最舒爽的。
    狗屁!
    他想象着洛溢的笨拙,暗骂洛溢白活了几十年,粗鲁又没个轻重的动作简直让他崩溃。不过比起凌迟,这点小小的痛处,还是能咬着牙忍过去的,他不停的安慰自己,第一次都疼,以后会好的。之后,他的意识就比较模糊了,大概是疼的,依稀记得洛溢终于大发慈悲把他抱进浴桶里。
    洛溢临走前,下了命令,此时无人来打扰他。
    他也不担心,昨天的事被外人知道,宁侍卫第一时间迅速清退闲杂人等,捂住耳朵守在房顶不许任何人接近。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大清早敲门又没被宁庄拦下的,也就数他们自己人秋衡公子了。
    赵凌有事问他,正巧也要找他。
    楚笛听跨进门里,见赵凌直挺挺的躺在洛溢的床上,被子蒙住下半张脸,想昨天赵凌匆匆离去,宁庄又守着书房寸步不离,洛王爷半夜要水沐浴,一早出门时走路带风精神抖擞。
    直觉告诉他,昨晚屋里可能发生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他说一切给赵凌听,是想赵凌放下心结,留在王府,别心心念念的离家出走,却不想,赵凌竟然爬上了洛溢的床。
    换做别人就罢了,权当玩一玩乐一乐,但无论洛溢还是赵敛,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他敢保证,如果赵起知道,准给气得吐血。
    阿凌你
    就是你想的那样。
    楚笛听有些激动,难道你也喜欢洛王爷?
    我喜不喜欢王爷不重要,王爷喜欢我就行。赵凌掀开被子,把床边的外袍披在身上,摸了摸脖颈间的吻痕,微微一笑,世间像你与小墨这般,两情相悦的情人又有多少呢?就算两情相悦,也不一定能厮守到白头。这天下的有情人啊,多半都是在当婚之时,觉得彼此合适,然后搭伙过日子,寂寞的时候找个嘘寒问暖的人,生几个娃娃传宗接代。
    楚笛听沉默过后,缓缓说,你不该骗他。
    为什么?我是为了他好才骗他的。难道你想让他再等我这一辈子?赵凌起身,步子果然有点虚,这种事儿,需要以后慢慢适应,第一次,有点猛过了头。
    阿凌,洛王爷对你是真心。
    我对他也是真心。赵凌推开窗子,清爽的风捎带了两片落叶,飘在他披散的发梢,经此一晚,肌肤之亲,他已然是我的亲人。我对他的心,也是真的。
    第27章
    楚笛听到底是局外人,他认识赵凌的时候,赵凌已经与洛溢青梅竹马了十多年,两人的纠葛他并不完全清楚。他只看见这二十年来,洛王爷为赵凌所做的一切,他佩服不已,他自问也有喜欢的人,却不会傻到为一个死人做到如此。
    念明寺起了火,毁了大半个寺院,那是洛王爷二十年来的心血,里面存放着所有与赵凌有过关联的东西。喜从悲中来,谁又能猜到,人间有神明,神明终显灵。
    他该祝福两人吧。
    赵凌把头发挽起来,在桌前端正坐好,楚笛听坐到另一边,回归正题。他把宁秋墨哄睡了才来,并不是跟赵凌讨论该不该跟洛王爷上床的问题的。
    想必,赵凌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赵凌问,宁国玉玺的一角,我能看看吗?
    楚笛听早有准备,与宁秋墨要了过来,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方正的玉石,上面刻着不完整的两个字。
    赵凌接过来,暗骂弄碎玉玺的人祖宗十八代。上辈子他被这玩意儿坑的丢了性命,这辈子得来全不费工夫,楚公子送来的这一块,与邝承宗在父母山脉捡到的那一块,大小差不多。
    依我看,这玉玺被分成了四块。楚笛并不知道邝承宗之前捡到过一块给了洛王爷,赵凌已经见过一片玉玺碎块了,他说出他的猜测,这一块,是有人故意给阿墨的,四块玉玺,该是给了不同的四个人。他给阿墨玉玺,是希望阿墨挑起边境动乱,他给的另外三个人,恐怕也有相似的目的。当年得玉玺的究竟是谁?他既得到玉玺,又为何将玉玺藏起来,引你与梁国反目?
    赵凌想起邝承宗见到玉玺时说的话,那块玉玺,非常巧合的出现在他的脚下,当时在场的,都是大梁有权有势的人,调查老虎突袭之事,暗卫营应该派了不少人,可那玉玺,却是被地上有一百两银子都不屑低头去看去捡的侯爷捡到了。
    玉玺是被利刃砍碎的,并不是普通的摔,能砍碎玉玺,除了有深厚的内力,精准的手法,还得有锋利又结实的武器,在他的印象里,也唯有方镜与宁庄这一类江湖出身的高手才能办得到,听小墨说,送他玉玺的,是宁国旧部。
    宁国旧部,也就剩下宁庄手底下那群人,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归顺了洛王爷,如今安分的呆在漠北,而且宁国旧部,绝不会把殿下往死路上推,那人是在说谎。
    赵凌把玉玺的尖角支在桌上,像陀螺一样转起来,阴影倒影成一个圆形,他边玩边自言自语说,邝承宗、宁墨秋如果是故意的两人都是太子,都亡了国,都在二十年前战争里失去了一切
    楚笛听说,阿凌,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人找出来,赵凌扶了扶腰,酸痛感渐渐强烈,这个小身板也太过柔弱了些,护大梁盛世安稳。
    二十年前的血不能白流,想洛溢也定然与他想法一样。如果运气好,这人刚好就是当年私藏玉玺的人,还能还他清白,乱臣贼子,千百骂名,能去一项是一项。
    门外传来嘈杂之声。
    他与楚笛听对视,均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蔺王爷不是在凤凰江畔磨刀霍霍准备剿匪吗?怎会来这里?
    你不能进去。
    拦住蔺王爷的,自然是宁侍卫。
    我偏要进去!
    蔺王爷要进洛溢的书房???
    赵凌系紧领口的口扣子,遮掩住吻痕,趴在窗前,与窗外蔺王爷打招呼,早。
    蔺王爷早知赵敛是上次劫持他的那位洛王世子,你跟来干什么?
    赵凌想了想,如实说,给王爷暖床。
    蔺王爷自然不信,大步要推门而入,宁庄的剑横过,面无表情的威胁,你敢再上前一步,休怪我刀剑无眼。
    找死!你敢动我试试!我堂堂燕国摄政王蔺王爷是受邀而来,却被告知主人家洛王爷有事出门,书房有重要之人不得入内,只能等在院子里或者大门口。堂堂燕国皇族的尊严何在?好歹在书房里等,于是怒气冲冲的要往里闯。
    宁庄毫不留情的在蔺王爷英俊潇洒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楚笛听在,宁庄自然不会让蔺王爷进书房的。
    屋里,楚笛听熟练的拨弄一个花瓶,一堵墙转开一点,是一条密道。
    赵凌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这对冤家可不能见面,阴阳相隔才能天下太平。
    看着蔺王爷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撒泼耍赖说跟宁庄没完,宁庄则默然的抱着剑站在原处,连鄙视的眼神都不屑于给。赵凌好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越活越回去了?曾经的燕国太子,是何等严肃的人!耍赖皮这种事难道不是他赵小七的专长吗?
    赵凌已经记不得清楚,那些年在宁国为质的日子,他与大哥一起去宁国,认识了其他四国送去做人质的储君,还有如今的梁国皇后蔺月如
    那天,他与大哥的马车,到了宁国国都的城门之下,宁国前来迎接的,却仅仅是个禁军的小队长,带着几个人,像一头猪圆圆滚滚还没有脑子,喷着唾沫星子,指手画脚的让他们下马车,走路进城,还一个下人也不准带。
    正午,烈日当空,连摆摊的都受不了烈日,休摊回家风凉几个时辰。街上寂静无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国太子进都城,按着国礼,该是本国东宫之主相迎,宁国就算自以为了不起,至少也得来个三品以上的主事之臣,可如今,小小的队长连个品级也挂不上,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分明是故意的刁难。
    赵起不愿惹事,宁国就盼着他们惹事,好有个借口杀了他,再把责任推给梁国。七弟跟他一起,他更加不可能冒半分风险。
    忍一时之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临别之时,母妃再三叮嘱过他。
    小队长颐指气使,催促说,快点!
    赵起推了推闭着眼装睡的赵凌,小七,醒醒,我们得下车走路。
    他怕赵凌沉不住气,还想唠叨几句,只见赵凌把头伸出窗外,朝着那小队长勾勾手指,说道,你过来。
    小队长终于盼到这两位爷惹事,早就备好的陈词滥调就要脱口而出,主子要他杀一杀这帮子皇族子弟的傲气,故意找麻烦来惹恼他们,之前来的四国皇子,全都忍气吞声的接受了,最后剩下梁国来的最晚。
    听说梁国除了太子,七皇子赵景明也一同前来。这七皇子虽然不及太子尊贵,但确是大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舅舅是梁国薛氏将门之主薛偲,薛家军堪称是梁国的精锐之师,守护西境,甚至比太子更有利用价值。
    想赵凌正直少年气盛,在梁国皇宫也是备受宠爱,吃不得苦,闹事情理之中。
    他刚要上前,赵凌说,我不是叫你。
    赵起拽赵凌的袖子,小七!
    赵凌没搭理,指着小队长身侧,我叫的是他。
    小队长身子一哆嗦,身侧的穿士兵衣服的人,却是凝气眉毛。没等小队长发话,他靠近马车,见赵凌不慌不忙的扔给了他一个包袱。
    打开包袱,他愣住了。
    半晌儿,他把包袱扔了回去,如同受到了奇耻大辱,气哄哄的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