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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高阶修士的少俞,仅这一道灵气壁垒,足以推得他们人仰马翻。
    但这时,义均握住了她的手,又一次轻轻摇头。
    一往无前的灵力壁垒瞬间停止,危危停在了为首的少年鼻尖,属于高阶修士的压迫感袭来,吓得他鼻尖渗出了几滴冷汗。
    少俞无意再和他们多言,带着受伤的义均扬长而去。
    但不过走出数十里,义均的伤势彻底恶化,本便是奄奄一息的他在中箭后,生气流失的速度越发快了。
    终于在爬过一座小小的山坡后,义均的身体轰然倒下。
    少俞抱着他,枯坐了三天三夜,最后一缕夕阳跌落西山,她亲手将义均埋进一座小小的坟包里。
    这是固严氏的习俗,族人死后,身体归于土壤,继续伴随后人生息。
    她不愿再踏入那处土地,只能让义均躺在这儿,远远守候他珍视了一辈子的族人。
    少俞毅然转身离开,她想,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固严氏是义均的氏族,他爱他的族人,无可厚非。而她爱他,同样也算不得什么过错。
    但现在他不在了,固严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带走了义均身上为数不多的遗物,也带走了跟随了她许久的蜃珠。
    至此,蜃景彻底落幕。
    不曾回头的少俞同样也没有看见,在她走后不久,身后亲手挖出的坟墓里,爬出了一具尸神。
    奢比尸神。
    而在固严人口中,被称为奢比尸妖。
    凡尸妖所至之处,瘴气丛生,他们不能离开族地一步,因为一旦离开,便会落入尸妖之手,惨遭吞噬。
    而只要他们重新踏进族地中,尸妖便不会再追上来。
    这个恐怖的尸妖传说一代又一代恐吓着固严后人,从此,再也没有固严人敢踏出族地一步,因此他们也不会知道,其实尸妖从来不曾吞噬过族人。
    而他们更不知道,在没有人看到的瘴气圈里,尸妖将多少妄图闯进族地的外人挡在外面,护卫了他们数万年的安全。
    这些故事,都是渌真从严归典处所得知。与蜃景两厢一对比,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而义均的名字不曾被后人铭记,则是因为,他就是那名“因叛入邪道而令氏族蒙辱之人”。
    奢比尸没有了人的神智,却被执念所驱驰,坚守在固严氏族之外,不曾离开。
    义均当了固严氏族数万年的守护神。
    一个被千夫所指,抹去了姓名的守护神。
    “可到我出生之时,就连奢比尸的故事,也早已成了旧谈。没有人相信他真的存在,只当是长辈编来恐吓小孩的故事,固严氏早已能够和外界自由往来。”
    “唯有那些瘴气,积年不散。”
    “我想,如果义均前辈还在,是否固严氏就不会灭族了。”
    严归典坐在废墟之上,望着远方,不知是在遐想固严氏往日的荣光,还是惋惜那名守护神的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借用了一点儿奢比尸的传说,但已经属于完全魔改了,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当真hhhhh
    电影散场了,少俞义均的故事只剩个尾巴没讲了,接下来回到现世时间线,我们继续走主角剧情~
    第54章
    “可他连最后一滴血都留给了固严氏, 如果他还活着,你又要他怎么办呢?”
    渌真低着头,轻声说道:“要连骨头和肉, 都一块儿嚼送给族人吗?”
    看过了义均经历的故事,她实在为他感到不值得, 义均倾尽全力守护的族人,最终是将他送上为人所不齿的“邪魔外道”的刽子手。而哪怕他神智不再,身为妖物, 还依旧守护着他心心念念的族人。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可言,只有甘不甘愿。
    她自己和邑蛇同归于尽之时,也从未想过要苍生因此而记住她的什么好处,享受万人的景仰。
    只是觉得应当这样做, 便做了。
    总有些职责,是她们这些人生来不可抗拒的命运。
    她为义均不值, 但她深深理解义均。
    “渌真道友,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归典有一瞬的张皇,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是啊,义均前辈已经为他们做过这么多了, 而他还想着敲骨吸髓, 如此卑劣。
    渌真朝他挤挤眼,权当是笑了, 只是脸上一点笑意也无:“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手撑着,从废墟上一跃而下, 又拍了拍掌心沾染上的尘土。
    这儿的一切仍然保持着严归典当年离开的模样, 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固严氏数万年来一直与世隔绝,几乎被修真界所忽视, 这也许正是义均想要的。
    因此,纵然后来瘴气散去,奢比尸神不知所踪,也依旧无人踏进这片神秘又古老的边陲族地。
    如果没有固严氏与外界的往来,从而招惹来歹徒,或许他们还能偏安一隅,传承很久很久。
    这是义均早在十万年前,便为固严后人规划好的路线。
    他思虑得太周全,也导致固严氏数万年间,再未出过像他一样的英豪。都不过安逸于司柘金丹的余荫,躺在先人筑就的灵脉之上,不思进取。
    即便没有数十年前那伙人的出现,渌真相信,固严氏也苟延残喘不了太久。他们今日的下场,早已在许久之前,那个为首少年反手抽出箭囊中最锋利的一支箭时,便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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