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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自那日见到岳沐之背了玲儿,直到回了陆府多日,婉儿仍然没有散去心里的那份不自在,因此本就没有收到书信的她,亦提不起兴趣来给岳家兄长写信。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兄长问完书信之事,岳沐舒便也有所行动起来,每回见到玲儿等着兄长回府她都恰巧也在,扮演着一个真正妹妹的角色,不肯兄长与这位虽年纪尚小的表妹单独呆在一起。
    甚至岳沐舒还曾想过,自家兄长虽样样都好,可就是在这一点上比不上李家那位,自己要嫁之人。倘若易地而处,玲儿是李家的远房表妹,哪怕只是个小孩子,哪怕身世可怜,对方也不会因此就对其表现出太多疼爱之意。
    春游湖边那日,其他家公子都是在教自家女眷踢蹴鞠,因此动作都较轻;而那位却是觉得无聊,自顾自得玩过了头,才不小心伤到人......
    许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对谁都冷冰冰的人,唯独对自己却十分地用心,那种特别明显“全世界,你是唯一”的温柔,才让她也动了心。
    不过,自家兄长倒也是不知者无罪,心中也是只有婉儿一人的。只是性格使然,无论对谁都颇为和善罢了!这些莫名地女儿家心事倒也并未困扰许久,因为那位玲儿表妹,确实没过多久便跟随其母亲一起与岳家辞别,回她外祖家去了。
    只是,临行前望着岳家兄长眼泪汪汪地样子,让岳沐舒高兴之余,又继续腹诽了几日方才罢了。
    第22章 一年又过一年春
    大婚前一年,倒不是一直都有这么多地别扭心理;玲儿之事,也只是一点小小地插曲,很快一晃而过。
    春节之后,又长了一岁的婉儿姑娘,随着季节更迭也开始逐渐丰满了些。打眼望去,给人的印象虽还是那般娇小单薄地样子,可在熟悉地人看来却肉眼可见白润了许多。
    只是体态如此,不论再怎么变化容貌上也还是一番清秀地模样。
    而值得高兴的是,今年春游倒如愿看到了洪州城一场极其盛大的马球比赛。岳家公子虽不是身手最矫捷地那个,却也看得围观女眷们皆倾慕不已。而比陆婉儿更骄傲的则属岳家小姐了,不仅兄长在赛场上英姿飒爽,已与她缔结婚约在身的李家公子,今年则更是这场马球比赛的一匹黑马,只能用深藏不露来形容那种。
    说来岳沐舒一向外露的性子,倒更有主角光环一般。这让陆婉儿有时也挺羡慕她,能在场边无所顾忌地大喊大叫,着实一副天真性情。只是羡慕归羡慕,欣赏归欣赏,喜欢归喜欢,却当真是学不来的。比起自家姐姐,陆二小姐也算古灵精怪了,可比起岳家大小姐只能是自叹不如。
    时光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着,将夏未夏的时候,陆府又添丁了,父亲新娶的姨娘历经怀胎十月终于到分娩之期,且颇为争气的为陆婉儿又诞下一位同父异母的兄弟。而这个喜悦并未在陆府持续太久,甚至在父亲看来是与忧愁一起到来的。
    原因是听闻近来北方朝堂,局势十分紧张。新帝自即位以来多措并举,想要大力实行削藩政策,借此来巩固中央的政权统治。可未曾想面对这些深积已久地问题,朝廷一时之间动作过大,操之过急,遂致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怨念深重,率先起兵反抗!后涉及利益越多,反抗之人越众,北方战事便有了日益扩大之势。
    虽洪州离京都内战范围尚有些地理上地距离,还未受到战火波及。但当京都失守,新帝被迫出逃的消息不胫而走时,洪州城内百姓亦不免开始人心惶惶,又因常常见得城外军队守备正在日日增强,城内众人便更加焦灼起来,生怕哪一日就会遭遇到战火突然来袭。
    在此番境况下陆府生意自然也颇受影响,瓷器往北的商路,更是因为战事基本全部中断。因此,即便是刚刚又得一子的陆老爷,近来也是愁眉不展,正将家中其他部分产业悄悄变卖折现。
    乱世之下,各府女眷更多安于内宅,而岳沐之与父亲每日也都在外奔忙之中。
    即便陆婉儿终于等来了真正地成年之礼,眼下却也不是大婚的好时机;而年前便早已定下婚期的岳沐舒,却还是如期嫁到了李家。只因毕竟战火未至,无故改期恐是不吉,虽嫁妆颇丰,不过排场上却当真称得上是大减了......
    国破家何在的感受,在这样阴云笼罩的时刻当真是令人尤为深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沐舒嫁去的李家因常年以粮油生意为主,在如今这般乱世之中倒算是受波及最小的了。粮油价格不降反增之下,倒成为洪州城里未来几年资产最是丰厚的家族之一。
    无一例外,当各府都在做些仓皇出逃的准备之时,陆婉儿每日都会做的则是到姐姐陆珍儿院子里久坐。这个小小的院子就像有魔力一般,院外提心吊胆,惶恐不安,而院内却仍是清雅如旧,香炉袅袅,隔世淡然。
    倒也不是陆家大小姐常在深闺不闻外事,当婉儿与她细述眼下种种传闻之时,她却微微一笑,与懵懂慌乱的妹妹说了一句“有些事当至则至,不必费心等待,徒增其扰”。
    聪慧如陆婉儿,当即也醒悟过来,倘若战乱一定会来,那么任谁都是无力回天的事,倒不如安下心来,守着心里那些美好的思念,守着眼下尚能见到的对自己最重要之人,做些往日常做之事,亦时刻准备一起离开。
    岳沐之偶有书信送来,除了说些思念之语外,也会讲些每日所见所为。身为男子又是家中长子,深感肩上责任与压力重大,却在近日城中往来奔走之时又深感自身地无力,内心颇有些,还不能在父亲面前有所表现的挫败感。许多陈述,看得陆婉儿亦觉理解和心疼,却也只能在回信中竭力劝解一番,两人见面机会却是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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