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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淡淡的道:“林若海这个人,向来是明哲保身。有好处他第一个上,碰到危险他溜的比谁都快。不过此人向来言而有信,为了你那五百块灵石,外加三件灵器的供奉,他想必是不会反悔的。不过……”老者放下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梁衡,“现在你是否也能和我交个底,你费尽心力,要得到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杜梁衡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我的碧灵轩最近在炼一件法器。那件东西是极北冰原上一种兼具冰火两重属性的材料,有了这件东西,法器的威力最少还能增加三成。可惜多宝阁的人不识货,把它放在一堆破烂材料里,如果不是这女孩子那天发现,连我都错过了。我本来好言好语的想要和她收购,她却不识好歹”
显然他这番话大有不尽不实之处,只是老者也不想深究。他微笑着举了举杯,说道:“有林若海出现,相信你一定能拿到这件东西。只是你想要那个散修为你的爱徒陪葬,怕是不太容易,他做人向来谨慎,怕是不肯平白得罪人的。”
杜梁衡哼道:“两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林若海的脸色已经平和下来,他看着明无妄,“你是此店之主,那么出了事情,你也要担责的了?”
明无妄向前踏了一步,说道:“我是此店的炼丹师,颜道友在向我学习炼丹之术,店上出售的一切丹药都出自我手,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林若海轻轻的抚了抚掌,笑道:“明道友果然为人豪爽,有担当,正是我辈中人啊。”他的脸色一正,说道,“既然如此,本执事就做如下决断,明无妄炼制丹药出错,致人死命,已触犯本城的律条,应在玄玉台上受七日火刑,然后送往城北芒当山中服三十年苦役。至于这位颜道友,虽无重责,也应施以薄惩。可交出两件灵器,赔偿于事者。交上法宝囊,你离去吧”
在静室中的杜梁衡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林若海行事怎么不守规矩?”
这时从静室之外匆匆的走进了一个弟子,他在老者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老者的脸色微微一变,挥挥手叫他出去,然后说道:“杜轩主,可没听你说过,她与上清宫还有牵扯?”
杜梁衡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与她同行的修士,接了人之后,早就离去了,她若真和上清宫有瓜葛,还会在贯阙城里做一个无名的修士?”
老者淡淡的道:“林若海行事的风格,你也知道,是从不肯出半分岔子的。反正你是要那件东西作为材料,你的弟子已死,何必揪着此事念念不忘呢?”
这时林若海已经将他的宣判说完,用充满威严的目光看着两人,说道:“你两人可服?”
明无妄将头微微的垂下,说道:“全听执事的吩咐。”他在贯阙城多年,自然知道城主府的威严,一经裁定,绝无更改之意。
林若海一挥手,本来抓住明无妄的两个人就退下,另有两个黄衣弟子走上前来,他们手中拿着金色的锁链,准备锁拿明无妄。他们的脸上冰冷的面无表情,仿佛茫当山上的三十年苦役,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这时一个极为清脆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服”大家把目光望过去,顾颜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算高挑的身量,和平和的目光,十分平静的看着林若海。
在听着林若海的判决,顾颜的后背就有些发凉。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作为一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散修,在看似平静的贯阙城中,她却有些松懈了。要知道,无论在哪里的修仙界,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个看似平等,连修士和凡人都能够和睦相处的贯阙城中,隐藏的却是等级森严,谁也无法僭越的层级。作为一个城主府的扫事,作为一个筑基修士,他就可以在貌似公正的法则之下,肆无忌惮的践踏公理。
不过,这不是在九年之中,她本来已经司空见惯的么?
顾颜虽然是一个女修,但她从不觉得天生就应该站在男人之后,由别人为她遮风挡雨,而自己只需事后理所当然的道一声谢谢。
因此,虽然明无妄站出来为她承担罪责,虽然她要面对着代表城主府的一位筑基修士的强大实力,她仍然坚定的站出来说一声:“我不服”
林若海愣了一下,这本来是他所想出来最好的行事方式,既完成了杜梁衡的托付,又不开罪与上清宫有牵扯的人,只是牺牲了明无妄这样一个小小的修士。他也预想,顾颜就算与上清宫有些关系,终究不会冒着开罪城主府的危险。没想到她居然就那样坚定的站了出来他为人虽然八面玲珑,但毕竟有他筑基修士的威严,横视了顾颜一眼,说道:“本人乃城主府执事,即代表城主府的最终裁定,岂能置喙?”
顾颜斩钉截铁的说道:“在下要面见城主,请推恩令”
一句话出口,石破天惊
不管是坐在椅上的林若海,还是在静室中的杜梁衡,脸色同时变了。推恩令,这似乎已是个很久远的记忆。因为林氏家族所控制的地方,是洛地的最北疆,为了表彰勇士,在上万年前,由最早的林家家主所设立。
只要哪位修士能够闯入极北冰原,猎杀三只北原荒熊,得到它们脑中的冰原神石,那么就可以得到推恩令。执此令者,可以直接面见城主,提出一个要求。如果犯了罪责,执推恩令,可免罪只是几千年以来,极北冰原的环境愈加的恶劣,就连妖兽的生存环境都变得艰难,他们开始向北迁移,形成了几个妖兽的聚集区。想要猎杀荒熊变得更加艰难。上一次独闯极北冰原的修士,就是顾颜曾经去过的,城北玉泉山林家别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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