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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千峰站在那里,脸上的肌肉一条条抽动着,像是忍不住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时顾颜一扬手,便有数十丈长的金光雷火从空中砸下来,所至之处,只冒起一缕青烟。那些亭台楼阁、山石草木,全都化为飞烟。
顾颜将手虚悬在空中,冷冷的说道:“你若不答我,海都山庄今日尽化尘灰!”
连士蕃的脸色又青又白。变化了数次,却始终没有作声,他这时才知道,云泽中都把这位顾仙子叫做女魔头,果然不是虚言!这女子下手果决,说一不二,然不容得他有半分置喙!
海青虹这时也被顾颜的气势所慑住了。她平日里在南浦行走,旁人顾连士蕃的面子,都敬她几分,但这次连士蕃也被顾颜所压制住,他要考虑连氏一族的关系,动手可以,却不能与顾颜性命相拼。此时分出胜负,便应该罢手。
因此她的脸色一青一白。始终不作变动。
这时海千峰忽然大叫一声:“算了,迟早也是死,你都冲我来吧!”他从海青虹的身后冲出来。飞快的冲到顾颜身前,喊道,“你的弟子确实是被我掳走,只是如今已不在我的山庄之中,你就拿我的命,去抵她之命好了!”
顾颜看到他神情激动的模样,不禁的有些不屑,一门之主,气量实在是太小了。她的手在空中悬而不发,淡淡的说道:“你且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士蕃见海千峰终于服软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也不知海千峰为何要与碧霞宗为难,像是有难言的苦衷一样,他既不说,也就不便问。只是这时海千峰自己出头。他便乐得不再与顾颜交恶,也不去管被镇压在空中的玄铁盘,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海千峰说道:“山中的野赤族,掳走我的独子,与我说,若不将那枚火龙珠寻回来,便要我儿子偿命,我不得以,到处打探,才知道落在贵派的女仙手中,不得以上门强抢,没想到因此而连累了姐姐姐夫,你若有什么怨气,便冲我来好了!若我有一字虚言,便让我为心魔所噬,万劫不复!”
顾颜见他神情激动,又以心魔立誓,不似作伪,便将虚悬在空中的手放下,说道:“你仔细说来,详情究竟如何。”
海青虹的眼圈不禁红了,走到海千峰的身前,“你又何必这样说,做姐姐的,总是不会不管你的……”
连士蕃这时的脸色却一变,说道:“是山中的野赤族?”
海千峰定了定神,这才一一说起。他所说的野赤族,是山中的一个野族,这个族裔一直生于莽苍山中,已不知传了多少代,足迹向来不出深山,偶尔有修士去山中试炼,也会与他们打些交道,做一些灵石之类的交易。
而海都派在迁来伴月城之前,曾经在莽苍山中住过很长的时间,因此与野赤一族有些交情,那一日,海千峰的独子,与几名师兄弟去莽苍山中试炼,久久不归,海千峰心中焦急,便进山寻找,结果却接到野赤族的族长,野赤炼的传讯。说是海千峰的独子,就在他们的手上,以此作胁,要海千峰帮他们做一件事,做成之后,才能将独子放归。
顾颜听了,冷冷的说道:“他们要你做的事,便是让你掳走我的弟子么?”
海千峰道:“野赤炼的原话是,要寻回他们丢失的火龙珠,并且将盗珠之人,一并交付于他,才能将我的儿子放还。”
顾颜冷哼了一声,“既如此,想必你已将我的弟子送去了,你的儿子可曾放归?”
海千峰说道:“他们只将谢姑娘与火龙珠收了去,说要验证火龙珠未毁,需七日后,才肯将我的儿子放归。”
海青虹站在他的边上,眼中隐有泪痕,说道:“我弟弟只有一个独子,是海家单传的血脉,因而出此下策,还望顾仙子宽恕他才好。”
顾颜的眼睛微微一眯,看了海青虹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妇人实在不是那种性情固执的人,而是粗中有细,转圜极快,也难怪有这样的手段,才能把连士蕃牢牢的抓在手里。
她淡淡的说道:“这是你一面之词,我不能轻信,我要到莽苍山中,去寻一个明白。至于你,虽有情可悯,但你无故掳去我的弟子,又打上门来,毁我山门,伤我弟子,我虽不找你的麻烦,但海都派,却要给我一个交代。”
海青虹想要说话,却被连士蕃凌厉的眼神止住,随即便传音说道:“收起你那一套做派吧!你以为她是那种无知心软的女仙,会吃你一哭二闹的这一套?在她面前,还是少耍一些心计的好!”
海青虹被他吓了一跳,不敢言语。她这才留意到顾颜淡然而锐利的眼神,似乎并没有为她的言语所动。
顾颜也不理她,看着海千峰说道:“你独子被掳,其情可悯,我也不再找海都派的麻烦,但你打伤碧霞宗的弟子,毁我山门,此事若无交代,便说不过去。”
海千峰颓然道:“我愿出灵石一万枚,五件法器,灵丹百枚作为赔礼。”
顾颜笑了笑,负起双手,说道:“杜绾,我碧霞宗可缺此物?”
杜绾心思聪慧,随即会意,扬起胸脯说道:“自然不缺!碧霞宗虽然远在云泽,但手下仙山胜境无数,岂会贪图区区的灵石法器之流?”
海都派是在海千峰手上初建,他手中的家底并不算厚,这一句话已经是大出血了,但看顾颜的意思,似乎仍不满足,他不禁说道:“你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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