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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手太高了。”
“夫人,茶粉又撒了。”
“夫人,背要挺直。”
……
当晚的江宛躺在榻上,手哆哆嗦嗦的,差点没法夹菜。
江宛一放筷子,幽幽叹道:“我好恨点茶啊……”
梨枝忍俊不禁:“要不和秦嬷嬷说说,咱们不学这个了。”
“那她问起我为什么不学,我怎么回答呢?”
梨枝哑然,又道:“夫人似乎一直偏爱清茶些,便与秦嬷嬷直说便是。”
“直说?”江宛摇头,“我觉得茶筅长得像笤帚,在水里搅来搅去,脏兮兮的,我能把这话直说吗?”
正说着,桃枝掀了帘子进来:“那夫人就别学了。”
江宛唉声叹气道:“我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样学,也太辛苦了。”
“那就和秦嬷嬷说说,往后只上半日课。”梨枝又出主意。
江宛眼睛一亮:“这主意倒还不错,每天两个时辰足够了,我还想去悦来楼听说书呢。”
说起出门的事,江宛又想到了夏珠,这丫头上回被吓得不清,不知好了没有。
“夏珠的病好了没有?”江宛问。
梨枝正准备撤掉晚膳,闻言道:“夫人先去榻上歇一会儿,奴婢去叫春鸢过来回话。”
江宛点头……
她之所以想带夏珠出去,是因为夏珠生得壮实,身上有些功夫。
其他丫鬟遇见了月来楼那事,说不定就逃不出来了,而夏珠则不同,遇到不是格外危急的情况,总可以自保。
明日是二月二十,邵先生定了这一日正式给圆哥儿启蒙。
这一日到底是大日子,她是必在场的。
江宛正想着,春鸢手里捧着些小衣服进来了。
江宛便问:“哪儿来的衣裳?”
“是晴姨娘身边的翠露送来的,说是晴姨娘日夜熬着做出的一身衣裳,来贺少爷开蒙。”
“她倒殷勤,可说别的没有?”江宛问。
春鸢道:“翠露还说姨娘日渐憔悴,想去庄子上住些日子,散散心。”
晴姨娘这样盼着去庄子上,到底是想干什么,怕是也只有她真去了,才能知道了。
江宛先没管这事,而是提起了另一位姨娘:“还有一事,绣姨娘说她有个青梅竹马,她将那人的名字和差事都告诉了梨枝,梨枝又请你去查,可有眉目了?”
“倒是与绣姨娘说的差不多,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家里经营着一家铁匠铺子,的确是未娶,不过听人说,他倒是偶尔会去勾栏里头寻乐子。”
江宛眉头一皱:“你去找一趟绣姨娘,把这些话如实告诉她,再问问她的心意,她若执意要走,那就后日,等圆哥儿的开蒙礼结束了,再拿了银子走人。”
春鸢称是,又说:“那这衣裳……”
“你先收起来吧。”江宛按摩着僵硬的右手,“翠露是什么时候把衣裳给你的?”
“就方才,此刻大抵还等着奴婢给她带个信儿去。”
“那你就告诉她,我准备遂了晴姨娘的心愿,后日便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春鸢应是,面上却有了犹豫之色。
江宛见了,便问:“你有什么想说的,说了便是。”
“夫人就将晴姨娘送去庄子上,奴婢恐怕晴姨娘又生出事来。”
“我会调两个护卫去看住她的,再者说,你和齐管家送上来的名册我看过了,府里还是留了不少护院,正好一并送去京郊庄子上,专门看着晴姨娘。”江宛道。
江宛把裁人的事安排给春鸢后,春鸢道不敢擅专,便去商量了齐管家,最后添添减减,拿出了最终名单,江宛从头到尾一点也没管。当然,她不管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裁人的事顺利了结,显出了春鸢的能力的确不错,江宛对她是很满意的。
春鸢走后,梨枝进来与江宛说起明日开蒙礼的安排。
倒也很繁琐,要先正衣冠,再拜孔圣,接着拜先生,然后送上六礼束脩,之后则要净手净心,最后才是开笔礼。
开笔礼中,又有朱砂开智、击鼓明智和描红开笔三个步骤。
圆哥儿开蒙的时间其实早了一些,不过这是池州那位宋老太爷专门吩咐的,他失了一个探花儿子,便急不可待地想要培养出一个状元孙子,也是人之常情。
但江宛就担心会否揠苗助长,反倒叫圆哥儿不爱上学,不过现在看来,那位邵先生和蔼可亲,至少不会叫圆哥儿怕他。
江老爷子也赶来参加了圆哥儿的开蒙礼,朱砂开智时,圆哥儿额上的朱砂便是他点的。
不过老爷子是大忙人,连顿饭也没吃,便急匆匆地被人叫去了国子监。
开蒙礼结束后,在府里憋了几天的江宛实在是忍不住了,刚到了状元街,便下了马车,一路从街头扫荡到结尾,家里没有的小玩意儿全都买了个遍。
卖玩具的摊子几乎被江宛买空,不论是木头雕的小狗,还是泥巴捏的小猫,以及嘴巴红红的小鸡灯笼,梁山好汉华容道,各色的舞铃,面前有水就会点头的饮水鸟,被磨得光滑细腻的羊拐,碎布头拼起来的沙包……
只要能买的,江宛全都要了一份。
买到后来,跟出来的四个护卫手上已经堆满了东西。
为了放这些小玩意儿,今日跟江宛出来的陈护卫,便又去雇了两辆马车,一辆放东西,一辆备用,以防江宛一不留神又买了一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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