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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父亲的庇护,但是母亲也能够让她吃喝不愁,生活也算有趣。
“钱立峰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来寻赌债的,吓得要死。”
柳石榴居然还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当年这个相逢的画面还是有些搞笑的。
“我早早就从母亲那里知道柳疯子不是我的父亲,但也是帮我们拥有一片安静生活的人。因此,我和母亲对他也没有不好,甚至也是很好的。
可这个烂赌真的太令人烦躁了,每每输了钱就回来要钱再去翻本,很是讨厌。
甚至有时候还有债主上门,搞得邻里也都知道这个恶臭的名声。
所以,那日父亲上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债主,直接拿了扫帚将他拍了出去。
后来他高声喊着母亲的闺名,母亲跑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她的男人,直接把我丢到一边,上前抱住了父亲……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真的至今我都记得他们的眼泪。”
“后来……”我不太想听煽情的戏码,毕竟这与案情也没什么关系。
“后来,母亲与父亲说了很久的话,柳疯子回来也看到了父亲,咿咿呀呀地喊着什么,后来他们三个人关起门来又说了很久很久。
等到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了一个大致的故事,就是你们也知道的寻亲故事。
再后来,父亲就让母亲去把我的婚事退掉,然后经常带天一来找我玩,我们两人也相互很喜欢。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这明明是新生活的开始,是幸福的开始,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柳石榴又开始哭了起来,从抽泣到大哭,雷天一抱着她一直在劝慰。
“别劝,让她哭,使劲哭。”我站了起来,走到柳石榴的身边,将小鸭子交到她的手上,“没关系,不会有人笑话你,也不会有人说你。使劲哭出来,将你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但是,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活着,为了你的孩子,也是为了你自己。
你的父母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难过的活下去吧?你母亲带着你隐藏身份地苟且活着,你父亲虽然是个反贼,但依然在寻找着你们,他们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让你幸福的活下去。
所以,你不应该难过,反而应该觉得很幸福,因为这世上有两个这么疼爱你的人。他雕刻的小鸭子,还会陪着你的宝宝,这是他活着的意义。”
柳石榴慢慢停止了哭泣,接过了小鸭子,很用力地捏在手里。“大人,我父亲不是坏人,对不对?”
“呃,这不太好说。对于你来说,他或许是个好人。但是,对于朝廷来说,他可是个反贼,还是被通缉之人。”
我也有点挠头,这个答案我也给不出来,千人千面,谁知道在别人的眼中,钱立峰又是什么样呢?
“那您怀疑杀我母亲的另有其人,是谁呢?”柳石榴终于恢复了正常思维,雷天一的表情都缓和了下来。
“一般来说,杀人无非是情杀和凶杀。目前看来,情杀或许不可能了,但是凶杀呢?比如仇人,比如盗贼,所以,你是现场亲历者,你的证词最为关键。你当晚看到了什么?甚至哪怕是闻到了什么气味,都是线索。”
柳石榴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那晚我和母亲说完话,就回去睡觉了。白天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和母亲交谈时,也没听她说过什么。”
我觉得我已经是用尽了一切方法帮助柳石榴回忆当晚和之前的事情,但是从她这个角度什么疑点都没有。
她的生活也真是幸福,完全是在王氏的庇佑下长大,柳疯子虽说经常赌博,但是对她也是很好的,特别是她小的时候,也经常带着她出去玩。
因此,在柳石榴是心中,柳疯子也像父亲一样的存在。在与雷家过婚书的时候,是她坚持最终还是用柳石榴的名字来写下婚姻契约,而不是钱石榴。
钱立峰也同意了,并没有反对。还说他女儿有担当,重情义,是个好孩子。
种种前因后果,依然历历在目。只是人不在了,那些秘密也逐渐埋没,再也翻找不出来了。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筐里还有一件小马的木雕,就问柳石榴要了来。
在我的内心深处,应该也是想探究一些事实的真相,想知道那些人为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为什么总在刺激我所有的神经,令我感到愈发的难过。
回到县衙的时候,杨大人已经回炐西县了。我和张毅坐在破烂的文书库房里,看着衙役们把十几年前的卷宗搬了出来,一摞摞,还真不少。
“要不,咱们出去等,这里实在是太呛了。”张毅用袖子掩住了口鼻,那些灰尘真的是漫天飞舞,在秋日的暖阳里看起来很是散漫。
我伸手遮挡住房顶破裂处洒下的阳光问他:“你就不修修房顶么?这万一下雨怎么办?”
“根据史料记载,本县已经二十年没有下过一场大雨了,最大的雨也不过是地皮略湿而已。”张毅这个时候开始跟我跩史料了。
“那你们吃什么?不下雨,没庄稼,就没粮食呀。”我问他,同时想起我们一直在吃各种烩面,难道这里盛产小麦?那也不对啊,都需要雨水啊。
“因为常年干旱,这里会盛产一种「稷」的植物,也就是百姓俗称的小米面,无论蒸煮,味道都不错。之前你吃的羊肉烩面,那个面就是小米面做的,味道也还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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