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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第35节

      见她执意跟随自己,窦瑜也就带上了她,收拾妥当后与苏木贞、乌云塔一同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发现窦瑜也要跟随赴宴,乌云塔难免觉得有些尴尬,她原本以为母亲不会叫上窦瑜。
    窦瑜答应将裙子送她,才回到院子就吩咐了下去,半点不曾耽搁。
    而这条裙子送过来后她立马就穿上了。
    见窦瑜表情淡淡,仿佛没有留意到她身上这件裙子一般,乌云塔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心想她倒是知趣。
    在马车内坐稳后,苏木贞看向了窦瑜。
    见她穿着红裙及白色大袖衫,袖口用金线绣着卷枝花卉,仪态比自己的女儿乌云塔更像一位世家贵女。
    经过这些时日细致的监视,苏木贞也没能在窦瑜身上找出什么错处或是异样来。赵野在信上也只说要让她格外留神,但有关窦瑜的其他事几乎没有提及。
    去往郡守府去的路上,苏木贞忍不住问窦瑜:“你之前住在奉都城?”
    窦瑜道:“是。”
    街上人声喧嚷,恍惚间令窦瑜觉得自己仍在奉都。她将车帘挑开,向外看。
    她对城中这几条街道已经十分熟悉了。
    苏木贞见她看窗外看得入神,唇畔带笑,又问:“那是奉都城好,还是冀州好?”
    窦瑜坦诚道:“奉都城更为繁华,不过冀州也不算差。”
    苏木贞轻轻笑着说:“我倒也想见识见识奉都城内的繁华。”
    赵野有野心称帝,苏木贞同样也有野心,想与他并肩坐在这世间最高最尊贵的位子上。
    她们乘坐的马车很快就到了郡守府。
    郡守府于今日设宴,还邀请了郡中许多世家夫人及其子女。府门前车驾汇聚,宾客不绝。
    乌云塔年已十八,早两年前就开始议亲了。苏木贞给赵野送去的最后一封信中还提到了这件事,向他暗示了自己属意的女婿人选,想要征求他的意见。谁知赵野的回信只在最末尾处随意回应了她,说凡事她满意便好。
    郡守夫人雍容华贵,对苏木贞态度极为客气,亲自出府来迎,隐隐有示好之意。以赵野的地位,郡守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当,也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苏木贞与郡守夫人走得近,是看中了郡守的儿子。
    乌云塔却属意陆家三郎,陆双羊。
    陆家是河阴郡的望族,财力雄厚,门第高贵。苏木贞仔细斟酌挑选,觉得陆家三郎确实也是上佳人选,可惜乌云塔才向他暗示好感,他便娶了正妻,令母女二人皆异常气愤。
    第50章 见面(中)   短短的工夫,窦瑜的背上、……
    郡守夫人握着苏木贞的手, 热络地寒暄几句过后,本应最先看向乌云塔,却被一旁的窦瑜夺去了视线, 免不得露出惊艳的神色, 目光闪烁片刻还是笑着望向了乌云塔, 道:“许久不见, 乌云塔越发美丽了。”
    又上下瞧了一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今日所穿的这件褶裙, 赞道:“你这衣裙实在独特……我竟从未在城中见过。”
    日光落在乌云塔身上, 令她的裙摆上光晕流转,格外吸睛。
    乌云塔的反应却很平淡, 微垂着头, 嘴角敷衍地扯了一下。苏木贞在她后腰轻轻扶了一把, 她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提起精神对着郡守夫人客套了两三句。
    郡守夫人看出乌云塔的勉强,心中的不悦却没写到脸上,依旧待她热情又亲昵。
    问候过了苏木贞母女,郡守夫人这才转头细细端详起窦瑜来。
    窦瑜抬眼与她对视, 猝不及防下一刻就被她拉住了手, 听她道:“呀,瞧瞧这肌肤如玉一般, 当真绝色, 不愧是赵将军的女儿。”
    窦瑜以笑回应了她。
    她的笑见之可亲,郡守夫人更加喜爱。
    “咱们这便进去吧。”见赶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了, 郡守夫人连忙将她们迎进了府中。
    河阴郡中的府宅看起来都很古旧了。这个地方在前朝时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都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纳入了巴舒族的统辖范围之内。现如今境内两族混居,来往融洽,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历史原因。
    窦瑜由下人引着入了座。她肤色如雪,而冀州因地域原因每年最令人无奈的便是极为持久难捱的风沙天气,再加上日晒毒辣,多数女子肌肤色泽略重。巴舒族更是天生的微黄肤色,如乌云塔,美丽中更多了几分野性。
    乍然间这样一个白白净净的人坐在其中,自然醒目。
    各色的目光向她投来,窦瑜神色泰然。
    郡守夫人本想拉着乌云塔坐在自己身边,方便说话,乌云塔却只当不知她的意图,自行到桌边坐下了,两人间还隔着苏木贞与窦瑜。郡守夫人有些尴尬,心中对她又多了一层不满。
    心中忿忿道:你父亲又不止你一个女儿。
    且乌云塔并非是赵野亲生的孩子。
    苏木贞是赵野的正妻,她又偏宠长女,郡守夫人才将心思都花在了乌云塔的身上。可乌云塔脾气大,眼界高,如此经历了几次令郡守夫人再热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
    看到现在多了一个与她身份差不了多少的窦瑜,郡守夫人的心思便渐渐活络了。只是隔着苏木贞,到底还是没敢将这份心思表露出来,以免得罪了她。
    这里身份最高的便是苏木贞和郡守夫人了,大家的话题一直围绕在二人身上,恭维声不断。
    待陆家那位三郎来的时候,窦瑜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一阵骚动,身边的茂娘也向那边投去了视线,她跟着抬头望过去。
    陆双羊出入郡守府还不忘携娇妾相伴,身穿一件蓝袍,宽肩瘦腰,身材挺正又高大。他的长相确实出众,但眉目冷淡,透着令人难以亲近的倨傲。
    乌云塔虽面上傲气矜持,眼神却总往他身上飘去。看到他身旁寸步不离的美妾,又忍不住咬牙切齿,心思全都摆在了脸上。
    郡守夫人将陆双羊叫至身边,姑侄二人亲昵地说了一会儿话,才放他入座。
    自始至终,陆双羊都没有看过乌云塔一眼,也没有看过茂娘一眼。
    因为茂娘,窦瑜难免对这个人印象差到谷底。
    陆双羊的身份有些特别。他的父亲曾与赵野同上战场,是赵野多年来的左膀右臂。母亲是巴舒族的圣女,十八岁时选中了陆双羊的父亲,与他生下了一儿一女,后来将女儿带回了族中亲自抚育,为女儿继任下一任圣女做准备,却将儿子留了下来。
    陆双羊的父亲后来又迎娶了正妻,生下了其他嫡子嫡女。实际上陆双羊父母的结合并未经过三书六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没有,在许多人看来两人甚至算不上是夫妻关系,因此陆双羊在陆家的身份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但陆父对这个儿子却寄予了厚望,早年还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很快婢女手扶托盘鱼贯而入,将各色菜肴一一摆上了桌。宴席上很快布满了各异的精美菜品,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欲大动。
    有些菜式众人从未见过,郡守夫人准备了许多日,此刻得意地一一介绍起来。
    窦瑜却已经不觉得稀奇了,这些菜几乎没有她没吃过的。直到郡守夫人介绍到一碗炖肉时,窦瑜才不由得侧目细听。
    盛放炖肉的银碗小巧精致,里面的肉炖得软烂,又微微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这里面的菜叫菊芽草,用来炖肉做羹十分鲜美,是奉都城独有的。”
    听到这句话窦瑜倒是开始好奇了。她在奉都城里也住了一段时间,还从没有吃过什么菊芽草。仔细观察碗中的菜,即使和肉混合在了一起也隐隐能看出处理前的样子,自己确实连见都不曾见过。
    她甚至开始怀疑起来,难不成这道菜只是打着奉都城的旗号抬高身价,实际上并非是从那边传来的?
    带着这份好奇她随众人一同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吃起来味道确实很鲜美。
    她正专心吃着肉,忽然听到有人惊叫了一声,余光就见一道白影飞快地窜了出来。好在她反应不算慢,及时躲开了。而茂娘正低头在帮她斟酒,听到响动后怔怔抬头,险些被那团白影蹬在脸上。
    窦瑜拉了她一把,才惊险避开。
    顺着“罪魁祸首”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源头是陆双羊的小妾。她来时怀中抱了一只毛茸茸的白猫,方才不知怎么从她怀中挣脱了。
    白猫直接跃上了窦瑜她们这边的桌子,一路接连撞翻了好几个酒盏,导致酒水四溅,满桌狼藉。
    乌云塔闪躲不及,白猫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那只白猫沿途不知踩中了多少盛菜的盘子,淋漓的汁水被它带到了乌云塔亮闪闪的裙子上。乌云塔慌忙起身,尖叫着想要将它赶走,结果它受了惊吓反而亮出了爪子又将她爱惜不已的裙子抓得勾起了丝。
    它还得寸进尺地踩着她傲人的胸脯跳到了她的头上,将她的发髻踩乱,又在发丝上留下了脏兮兮的印记。
    一时间这里混乱起来。
    陆双羊眼中带笑。
    身旁的小妾惊慌失措。
    最后还是陆双羊亲自走过去将白猫抓住了,也不嫌弃它身上脏,将它抱在怀里慢慢用手指顺着毛。猫被抚摸得舒服了,抬着下巴眯起眼。
    乌云塔本就对陆双羊身边的莺莺燕燕充满敌意,这一回又是被他的小妾抱来的猫抓破了裙子,狠狠瞪向了快步走到陆双羊身后,神态畏惧不已的小妾。
    她顶着一身狼狈,质问小妾道:“你的猫弄破了我的裙子,怎么办?”
    陆双羊却挡住了身后的人,闯祸的猫还卧在他臂弯中,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好呢?”
    “我这衣裳金贵无比,杀了这小畜生才能令我解气!”乌云塔还以为陆双羊是想替她出气,脱口而出道。
    苏木贞闻言呵斥了一声,又压低声音对乌云塔说:“在外喊打喊杀,成什么样子!”
    她就是太惯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动辄提“杀”,观感实在不佳。
    乌云塔却不觉得自己错了,见自己受了委屈,母亲不帮自己也就罢了反而还要训斥,眼眶立刻就红了。
    “瞧瞧你这副样子!快下去换件衣裳!”
    乌云塔狠狠剜了陆双羊的小妾一眼,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处丢人,由府中婢女扶着离席去换衣裳了。
    等她离开后,窦瑜见陆双羊正看着自己身边的茂娘。
    想起他将茂娘输给乌云塔的事,窦瑜侧过身将茂娘挡住了。
    茂娘感受到陆双羊落在身上的视线,手脚都不知要如何摆放了,这还是他今日第一次正眼看自己。茂娘正努力平复内心波动之际,却听他带着笑低声说:“要主子护着的婢女,留之何用。”
    “与你何干。”窦瑜态度并不好,直接顶了回去。
    两个人声音都不大,离远些是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的。
    窦瑜回身见茂娘脸色涨红又伴着愧色,眼中含着泪却不敢落下,强忍着泪扶住自己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将陆双羊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带刺地补充了一句:“护不住妻妾的男子,又何用之有呢?”
    陆双羊笑了一声。
    抱着猫抬脚走了。
    闹剧过后,郡守府的下人上前来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好在那只猫只波及到了一处,其余人看完了热闹便又拿起了杯盏,继续饮食交谈。
    但过了一会儿窦瑜总觉得身上发热,仿佛醉酒一般,可是席上酒水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入口。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掌下发热,不明所以。
    “怎么了?”郡守夫人留意到她的神色,关切地询问。
    窦瑜也没有隐瞒,对她解释道:“有些不舒服。”
    郡守夫人连忙请她离席,先去客房休息,又起身和苏木贞一同陪着她前去。
    谁知窦瑜进入客房之后,不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尤其是脖子处开始发痒。茂娘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上前来解开她的衣领,见衣下细嫩白皙的肌肤已经浮起了一片片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边的郡守夫人和苏木贞也看到了,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