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次的经验，课题组也熟悉了套路。半年之后，又一个成果问世：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pomes综合征。这是一种少见的浆细胞克隆性疾病，导致充血性心力衰竭。
    又过了半年，终于有一个和白血病相关的成果了：利用二代测序检测急性髓系白血病微小残留病。
    没过多长时间，课题组无意中发现发现阿司匹林在血液中对血小板有分散作用。这个发现马上被用于心脏手术中预防深静脉血栓，效果很好。用阿司匹林来预防术后静脉血栓发生，真是物美价廉的好药！
    尽管课题组三年来取得了一系列很有分量的研究成果，但是那些成果都是副产品，在治疗白血病这个核心问题上面还是毫无进展。眼看课题的经费已经快用完了，如果拿不出实质性的成果来，后续的经费就没有指望了。
    这个时候，刚加入课题研究的博士生白严，提出了横向联合的建议。既然课题不能获得国家资金支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转向社会资金支持？
    这是一个新问题。之前研究所的经费都是国家支持的，横向收入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一些血样化验性质的小打小闹，还没有过将整个项目拿出来横向的事情。因为一旦这样做，课题最后的研究成果就会落入他人之手，而不是国家。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课题就会半路夭折，国家同样得不到成果。
    经过一番商量，最后决定，李天来作为课题负责人，前期花费了国家的科研经费，但是没有拿出相应成果，所以不宜继续担任负责人。但是可以让他继续参与接下来的研究。
    这样的方法，对于一个部门来说是很平常的，但是对于李天来是毁灭性的打击。不能主持课题，就无法实施自己关于化砂技术的设想。
    李天来得知这个消息，怒气冲冲的找到金院长，责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李天来看着院长笑眯眯的样子，恨不得一拳咋上去。他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怒气，说道：
    “关于成果，我已经有计划了。最多半年时间，就一定会有一个大的进展。”
    金院长摇摇头，和蔼的告诉他，取消他的项目负责人，这是惯例。
    李天来现在知道了什么是笑面虎，什么是杀人不见血。为了春妮，忍了。
    研究所的科学报告厅里正在进行《白血病的化砂治疗方法》报告会，座无虚席。背景墙的大字很醒目。报告人是白严博士，现在正站在台上，面对麦克风，面带微笑，神态透露出强烈的自信。他身材保持的很好，看得出是个很重视生活品位的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时的向听众中的熟人点头示意。看到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了，于是就开始了自己的学术报告，声音洪亮清晰：
    “众所周知，白血病号称血癌，是一类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克隆性白血病细胞因为增殖失控、分化障碍、凋亡受阻等机制在骨髓和其他造血组织中大量增殖累积，并浸润其他非造血组织和器官，同时抑制正常造血功能。目前白血病的治疗是依靠放射治疗和干细胞移植。患者的病情可以得到改善，甚至可以获得长期稳定。因此，在很多人的眼里，白血病已经是可以治愈的。”
    白博士略微停顿，然后接着说：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我们作为医生，是最了解事实真相的。现行治疗方法都存在缺陷，并不能彻底治愈白血病。在干细胞移植程序之后，即使达到可以停药的程度，也还是需要持续观察，定期随诊。靶向治疗仍然无法避免融合基因残留，终生需要维持治疗。而对于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则更是需要终生服药。
    目前已知效果最好的干细胞移植，绝大多数白血病患者都是异体移植，而移植的供者选择、移植风险及远期预后，都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比如移植物抗宿主病等并发症可能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
    “现在白血病的研究方向大都集中到选择性免疫治疗和分子靶向治疗，例如肿瘤疫苗、细胞治疗、细胞信号通路调节剂等。”
    “毫无疑问，这些研究将为最终治愈白血病带来希望。问题在于，这个希望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做了一下短暂停顿，白严博士环视会场一遍，继续说道：
    “在这里，我向大家介绍一种新的治疗方法：白血病生物细胞分离筛选治疗技术，简称化砂治疗术。这项技术的原理分为下面几步：
    首先，是将人体当做一个细胞的集合体，通过特定的震荡分离，使得细胞处于游离状态；
    再进一步以正常细胞构建分子筛，将那些造成白血病的克隆性细胞识别出来，并打上标记。
    第三步，将各种细胞分类聚集在一起。正常的细胞，形成人体各个组织器官，被打上标记的细胞，则被排斥在各个正常组织器官之外，形成一个独立的克隆细胞组织。
    第四步，通过导向技术，使得这个独立出来的克隆细胞组织链接在皮下组织上，临床表现为肢体肉瘤。
    最后，通过常规手术，将这个肉瘤割掉。”白严挥手下斩。
    背景墙上的化砂技术原理模拟投影伴随讲话而变化，杂乱的混合细胞中，有的逐渐被着蓝色，其他细胞无变化。接着，细胞从混乱游离状态分离出来，淡红色的细胞组成脏器形状，着蓝色的细胞则互相吸引聚集成蓝色球体。蓝色球体在组织间隙向上浮动，最后停留在皮肤组织下面。模拟很生动形象。
    白博士的报告，赢得一片掌声。接着，就有媒体记者上前询采访。
    第二天下午，李天来正在办公室思考着化砂治疗技术中的问题，就听见有人敲门。进来一看，是自己课题组的学生夏雪。这个苗条白净的女孩子，架一副圆眼镜，扎个马尾，细化运动，总是青春活力四射，经常被大家当作开心宝贝。
    夏雪一幅急匆匆的样子，李天来看着她，问道：“小雪，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