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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挽的语气很沉重,许莺莺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宋姑娘也是迫不得已,我……我……”
宋挽摇头说:“奴婢不是想求小姐原谅奴婢,奴婢只是想告诉小姐,奴婢出卖身子只是为了活命,留在大人身边也是,奴婢和大人之间绝不可能有感情,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越矩之举,小姐完全没有必要把奴婢放在眼里。”
许莺莺捂着唇泪流满面,宋挽又磕了个头,坚定的说:“若有一日奴婢能解除罪名,奴婢会自行离去,绝不再碍小姐的眼。”
“宋姑娘……”
“大人已当众承诺会娶小姐为妻,小姐在此照顾也合情合理,奴婢告退。”
宋挽走出主院,不过没回下人院,而是去了祠堂。
宋家男丁被斩后,无人收尸,更不会有人立牌位,宋家先辈的牌位也早就被抄家的官兵一把火烧了,这会儿祠堂黑黢黢空荡荡,夜风一吹很是诡异吓人。
宋挽没觉得可怖,借着月光从角落里找出一个脏兮兮的蒲团跪下,一颗慌乱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良久,宋挽呢喃出声:“爹,您会不会也觉得阿挽做错了?”
周围静悄悄的,没人会回应。
黑暗和寂静给了宋挽安全感,宋挽慢慢垮下肩膀,哽咽着说:“所有人都在骂我,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可是我总是会梦见娘亲,她一直叫我活下去,她那么疼我,我不敢叫她失望……”
第23章 他看的人不是她
许莺莺搬进了宋挽之前的闺房宁康苑。
宋挽走进宁康苑的时候,正好看见顾岩廷挥着斧头将院子里那棵桂花树砍断。
树是宋挽出生那年,宋父亲手种下去的,树下面还埋着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一坛是宋父埋的,一坛是宋挽的兄长宋清风埋的。
只等宋挽出嫁,挖出来大醉一场。
可惜,宋挽丢了身子,毁了名声,此生再无出嫁的可能。
宋挽看得出神,突然被推了一下,之前在成衣铺见到的圆脸丫鬟夏桃皱着眉头,不满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进来做事?”
宋挽收回思绪,跟着夏桃进屋。
宋挽幼时身体一直不好,宁康苑虽然建得不大,但胜在环境清幽,院子里也有小厨房和水井,为的是方便随时取水给宋挽熬药。
这会儿水井旁边堆着一堆小山似的脏衣服,夏桃抬抬下巴,说:“这些东西,今天之内全部洗干净,要是干不完就不许吃饭!”
夏桃说完扭身就走,宋挽唤了一声:“等等。”
夏桃瞬间炸毛,扭头冲宋挽吼道:“是大人让你来伺候我家小姐的,别说这点衣服,就是让你给我家小姐端屎端尿你都得做,过不久他就会风风光光迎娶我家小姐,在他心里,你就是个肮脏无比的妓子!”
夏桃瞪大眼睛,浑身紧绷着,只要宋挽敢反驳一句,她就会立刻冲上来抓花宋挽的脸。
“你说的没错,”宋挽一脸平静,而后指了指那堆衣服,说,“我之前没有洗过衣服,只是想问问这些衣服该怎么洗,麻烦你了。”
“……”
夏桃囫囵教了一遍宋挽该怎么洗衣服就离开,宋挽挽起袖子,耐心的打水洗衣服。
衣服太多了,傍晚的时候宋挽才洗完,一双手被泡得皱巴巴的发疼,脖子和腰也酸疼得厉害,宋挽活动了下手臂,正想休息一下,夏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快点过来生火!”
宋挽走进厨房,看到顾岩廷挽着袖子在擀面皮,许莺莺则站在旁边包饺子。
许莺莺的手很巧,眨眼间就包出一个稻穗形状的饺子,宋挽第一次看人包饺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夏桃以为她在看顾岩廷,皱着眉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快点!”
宋挽移开眼走到灶前,开始生火。
她现在生火比刚回京的时候熟练些,却还是很慢,没一会儿便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却听见夏桃惊声说:“小姐,姑爷都累得满头大汗了,你怎么都不帮姑爷擦擦?”
许莺莺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低声呵斥:“夏桃,别胡说。”
夏桃立刻反驳:“怎么是奴婢胡说,你看姑爷都停下来等着小姐帮忙擦汗啦。”
许莺莺抬头,果然看见顾岩廷停了下来看着她,脸一下子红得更厉害,心脏也跟着怦怦直跳,捏紧绢帕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听见顾岩廷冷冰冰的问:“这么久还不会生火?”
许莺莺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顾岩廷停下来看的人不是她,而是宋挽。
第24章 舅妈刘氏
宋挽被烟熏得眼睛疼,看不清顾岩廷现在是什么表情,低声说:“请大人恕罪,奴婢马上就好。”
顾岩廷抿唇,沉沉的威压铺染开来,不知是不满宋挽生火生得太慢,还是不满许莺莺如此奴役宋挽。
许莺莺死死咬唇,一颗心酸胀得厉害,片刻后鼓足勇气,捏着绢帕帮顾岩廷擦了下汗。
她是第一次为男子擦汗,指尖隔着薄薄的绢帕碰到顾岩廷滚烫的肌肤,心跳狂乱得像是要撞破胸腔逃出来。
顾岩廷没有拒绝许莺莺的触碰,甚至垂下眉眼,收敛了一身威压,像是怕吓到她。
许莺莺松了口气,而后有种被珍视、偏爱的甘甜涌上心头。
顾郎心里应该还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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