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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挽不说,分明是想用这种方式一点点把她自己露出马脚。
许莺莺转身想走,宋挽悠悠开口:“茶还没喝,夫人这就要走了?之前不是还想我教夫人如何持家吗?”
刚刚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宋挽这会儿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许莺莺越发觉得冷,急急地说:“我不渴。”
“夫人地位在我之上,这茶不想喝自然可以不喝,若是出了廷尉府的门去到别处,就不可如此随意了。”
宋挽坐得笔直,像长辈一样在训诫许莺莺,许莺莺立刻感觉到不适,眉心拧起,又听到宋挽说:“今天给夫人泡的是中等的雨前龙井,不是今年的新茶,而且是用井水泡的,也就夫人与我坐在一起的时候能喝喝,若是拿来待客,就有些失礼了。”
许莺莺知道自己出身贫寒,好多人都看不上自己,但还没有人像宋挽说得这样直白刺耳。
“够了!”
许莺莺听不下去,低斥了一声向外冲去,宋挽没再刺激她,对白荷说:“送夫人回宁康苑。”
白荷忙出去追许莺莺。
屋里安静下来,宋挽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发怔。
她欠许莺莺的算是还清了。
白荷很快从宁康苑回来,宋挽把压在妆奁匣最下面那张方子和二十两给她,说:“照这个方子把药捡回来,磨成粉末,做得隐蔽些,不要让别人看见。”
白荷看不懂这方子是治什么的,见宋挽交代得谨慎,认真的说:“姑娘放心,奴婢会谨慎行事的。”
傍晚,顾岩廷从巡夜司回来,刚进大门就看见宋挽提着一盏灯笼款款走来。
夜色下,她裙摆晃动,步步生莲,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顾岩廷停下脚步,宋挽很快提着灯笼来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展颜一笑,软软道:“大人,你回来啦?”
一双杏眸弯成好看的月牙,里面似有星辰闪耀,顾岩廷感觉心脏被细小的火星灼了一下,喉结滚动,顾岩廷自鼻间溢出一声:“嗯。”
宋挽不再说话,提着灯笼与他并肩往回走。
走出好一段距离,顾岩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宋挽貌似是专程来迎他的。
之前宋挽还对顾岩廷避犹不及,昨晚也是被药物控制才会那般,今天如此主动,顾岩廷不大自在,主动问:“今日府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夫人上午来了主院一趟,”宋挽如实说,顾岩廷停下脚步,眉心挤出好几条褶皱,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宋挽继续道,“奴婢对夫人说了一些有失分寸的话。”
顾岩廷偏头看着宋挽,问:“你说什么了?”
宋挽专注的看着前面,轻声说:“奴婢对夫人说,宋家没了,大人就是奴婢唯一的依仗,奴婢会竭尽所能讨大人欢心。”
宋挽的脸还肿着,声音也还是哑的,顾岩廷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孤注一掷的决绝,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开。
顾岩廷想起昨晚她在巡夜司哭着求他不要送她走的样子,心头一痛,放软语气说:“我既将你带回瀚京,便会护你周全,你不必刻意讨我欢心,我不喜欢。”
他如果真的需要一个妓子,完全没必要冒着得罪赵黎的风险把她从黎州带回来。
宋挽步子微顿,而后仰头看着顾岩廷,极认真的说:“奴婢谢大人庇护。”
她的眸子又润又亮,在这闷热的夏夜显得格外清透漂亮,顾岩廷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柔软的鸟羽轻轻扫了一下,又痒又麻。
就在顾岩廷忍不住想揉揉宋挽的脑袋的时候,宋挽再度开口,说:“宋家男丁皆被斩首,死后无人收尸,连灵位都没有,奴婢也无颜给他们立碑,马上就是鬼节,奴婢想去城北云山寺替他们烧一炷香可以吗?”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顾岩廷立刻说:“我陪你去。”
宋挽摇摇头,说:“那日并非沐休,大人最近公务繁忙,若是特意请假陪奴婢去烧香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私盐案和乞巧节,赵黎还有朝中不少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顾岩廷,宋挽提醒得不无道理。
顾岩廷犹豫了下说:“我让吴勤陪你去。”
宋挽是见过吴勤的,犹豫了下,点头道:“好。”
两人一起回到主院,吃完晚饭,宋挽主动说:“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宿在这里,让奴婢伺候大人入寝吧。”
宋挽主动留人,顾岩廷当然不会拒绝,白荷很快送来热水给顾岩廷沐浴,宋挽挽起袖子作势要帮顾岩廷搓背,顾岩廷瞥了她一眼问:“手好了?”
宋挽如实说:“还有点疼。”
“那你过来做什么?”
顾岩廷的语气有点凶,宋挽的肩膀极细微的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他吓到。
胆子真小。
顾岩廷在心底说,表情努力缓和下来,说:“我自己来,不用你伺候,自己去睡。”
“哦。”
宋挽乖乖走出耳房,顾岩廷迅速洗了澡出去,宋挽给他留了灯,顾岩廷走到床边,掀开床帐,一眼便看见宋挽穿着薄透的里衣面向自己侧躺在床上。
她还没睡,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玲珑的曲线显露无遗,顾岩廷顿觉浑身的水汽都被火气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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