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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挽一开始是没打算把玉珠的事捅出来的,所以在巡夜司做登记的时候也没有说出来,上次去云山寺上香,送吴勤回去的时候,特意提了一句,才让吴勤加到卷宗上。
就像吴勤说的,夏桃都埋了好久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因何而死,这卷宗上有没有那玉珠根本就不打紧。
“你们好大的胆子!”顾岩廷呵斥了一声,他不用像刘氏和曹恒楼那样故意拔高声音就能把人震慑住,宋挽又说了一句:“是奴婢的错,请大人责罚。”
吴勤挡在宋挽面前,大声说:“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人罚我就好,莫要为难宋姑娘。”
这个时候倒是会逞英雄。
顾岩廷扫了吴勤一眼,沉沉道:“出去扎马,我没说休息不许休息!”
吴勤出去扎马,宋挽跪在地上说:“奴婢愿与吴大人一同受罚。”
顾岩廷说:“就在屋里,开始吧。”
宋挽站起来,挑了个不会碍事的角落绷着小脸开始扎马,顾岩廷把那卷卷宗放到她肩膀上,问:“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上的?”
宋挽刚要回答,顾岩廷抬手压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脚踢了踢,让她站开一些。
这动作的警示意味很浓,宋挽不敢耍花招,如实说:“奴婢早就认出那颗玉珠是三公主的东西,料想多半是驸马背着公主招妓折辱了夏桃,所以上次去云山寺上香,奴婢制造了与三公主的偶遇。”
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了,顾岩廷想到那夜宋挽提着灯笼来迎接自己其实是掺杂了别的用心,心头有些不爽却又有些痒。
这娇娇弱弱的小怂包原来胆子一点儿也不小,竟然都算计到他头上了。
顾岩廷在宋挽腰上拍了一下,宋挽立刻把腰挺直,顾岩廷继续问:“你怎么知道那天三公主一定会去?”
宋挽说:“那天是三公主生母的忌日,三公主未出阁时,每年也会从宫里去云山寺祭拜,这是陛下特许的。”
乞巧节后宋挽就没再练习,蹲了一会儿腿便有些酸了,咬牙撑着,腮帮子鼓起来一点,像只小兔子。
顾岩廷扫了一眼,没有心软,问:“算计这么多,就为了让我帮你揍他一顿?”
“当然不是,”宋挽摇头,“驸马性子急躁,没什么城府,今日之事他必不会善罢甘休,依奴婢愚见,他应该会找人蹲守大人好报今日之仇,到时大人可以用谋害朝廷命官的名义将他抓起来。”
“然后呢?”
“然后就看曹尚书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让大人放人了,这样既可以给驸马一个教训,也有利于大人在京中树立威严,叫人不敢轻犯,另外也能趁机卖三公主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奴婢说不定还能去请公主殿下帮个忙。”
一举三得。
宋挽说完弯眸笑起,很明显的想要求夸奖。
顾岩廷却觉得她像是披着兔子皮毛的小狐狸,这事应该远不止她说的这么简单,但顾岩廷在瀚京和官场待的时间都太短,一时想不到这背后还能有什么弯弯绕绕,只被宋挽耍心机的样子挠得心越来越痒。
“知道擅自篡改官府卷宗是什么罪吗?”
顾岩廷把话题绕回到最初,宋挽眨巴眨巴眼睛,说:“奴婢不知,但奴婢确实做了,奴婢认罪,但凭大人处置。”
顾岩廷如果真的要处置他,刚刚就直接把人丢大牢了,哪还会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
宋挽腿酸的很,撑得脸都红了,像熟透了的桃子,若是咬上一口一定水嫩多汁,顾岩廷喉结滚了滚,移开目光,说:“继续扎马,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停。”
“是。”
宋挽应完继续咬牙强撑,顾岩廷随意抽了一卷书简回到座位上,然而过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人平时不是挺会撒娇装柔弱的吗?怎么这会儿就不知道服软求饶了?
正想着,宋挽实在撑不住跌到地上,顾岩廷循声望去,宋挽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又要把那卷卷宗放回去,顾岩廷终于忍不住开口:“过来。”
宋挽拿着卷宗走到桌边,小声说:“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后会继续操练增强体力的。”
顾岩廷不置可否,吩咐宋挽:“磨墨。”
宋挽把卷宗放到桌上,撩起一截袖子开始磨墨。
顾岩廷对文房四宝没有讲究,桌上摆的砚台只是普通的黑砂石材质,宋挽的手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砚台和墨汁的映衬下,更显得她指尖葱嫩如玉。
顾岩廷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免了宋挽的责罚让她不用再扎马,这会儿那截白生生的手腕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圈圈的打转,顾岩廷更加心烦意乱了。
“啪!”
顾岩廷把手里的书简放到桌上,宋挽一顿,正要问怎么回事,顾岩廷起身说:“继续磨,没我的命令不许停,我去看看吴勤有没有在偷懒。”
“哦。”
宋挽目送顾岩廷离开,心底有些茫然。
磨墨什么时候也算是一种惩罚了?
第60章 阿挽,你怎么不应我一声?
赵曦月生辰宴后第三日傍晚,顾岩廷便被曹恒楼带人伏击了。
事情闹得比宋挽预料的要大得多,据城中百姓说,顾岩廷当时被七八个蒙面杀手围追堵截,身中数刀,一路狼狈逃窜,眼看快要抵挡不住,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突然出现,冲在最前面的刺客一刀砍在车辕上,惊得马车里的大理寺少卿差点当场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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