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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挽专心擦着盔甲,头也没抬,轻声说:“背后不得妄议主子,这才出宫多久,你就把规矩忘了?”
“姑娘!”白荷拔高声音,被宋挽满不在意的语气惹得更着急了,“奴婢知道你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但那是你的心血,而且这个时候大人把钥匙拿走,姑娘在府上的处境不是更难了吗?”
白荷一张脸皱成包子,好像宋挽已经被人欺负了一样。
宋挽手上动作没停,幽幽道:“是吗?那就看看谁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吧。”
宋挽不会主动害人,但若是有人要害她,她也决不会心慈手软。
白荷想起宋挽之前惩治竹兰梅菊四人的画面,一颗心回落,又有了底气。
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不会被这些小人轻易欺负的。
主院里,顾岩廷和许莺莺难得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许莺莺还穿着白日那身衣服,因为眼睛看不见,她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木讷,映月故意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腕帮顾岩廷布菜,嘴上殷勤道:“这些都是奴婢的拿手菜,大人快尝尝。”
夜里已经有些冷了,映月却特意换了一套齐胸襦裙,外面只罩着一件薄纱,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软白。
虽然之前被顾岩廷惩戒过两次,映月却还是不死心,她自恃姿色不差,身材也傲人,又看出顾岩廷是有实力会高升的,自是更加卖力想得顾岩廷青睐。
然而顾岩廷却不吃这套,用筷子在映月腕上打了一下。
顾岩廷只用了三分力,映月却疼得丢了筷子,腕上出现一道艳丽的红痕。
“呀。”
映月惊呼一声,抓着手腕红着眼看着顾岩廷,正想撒娇,顾岩廷冷声呵斥:“滚出去!”
顾岩廷的语气带了杀气,映月吓得肩膀一抖,告罪退下。
屋里安静下来,顾岩廷这才开始吃东西,过了一会儿,许莺莺怯怯的问:“顾郎是因为宋姑娘被赶出主院的事在生气吗?”
顾岩廷没应声,许莺莺继续说:“我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派人说这件事,但当时那个公公话里的警示意味很浓,我不敢不从,顾郎放心,我不会奢望什么的,我知道顾郎只喜欢宋姑娘,顾郎还是去宁康苑陪宋姑娘吧,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许莺莺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惹顾岩廷生气似的。
顾岩廷不想看她这样,沉沉的说:“不干你的事。”
语气有些不耐,许莺莺愣了一下,而后唇角极细微的上扬。
顾郎这是在告诉她,他刚刚不是在冲她发火吧。
许莺莺摸索着拿起碗筷,也不夹菜,就这么干吃米饭。
顾岩廷看得皱眉,朝门外喊了一声:“人呢?”
映月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应声,也没进来。
许莺莺捧着碗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问:“是我让顾郎没有食欲了吗?”
许莺莺表现得极敏感,生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似的,虽然之前她也是这样的姿态,但这会儿她眼睛看不见,刘氏也被处置了,和宋挽一般成了孤苦无依的人,顾岩廷也没那么狠的心肠再凶她,绷着脸夹了些菜在她碗里,说:“别说话,吃你的饭。”
许莺莺乖乖吃饭,尝到菜味儿后,动作一顿,而后肩膀小幅度的抽搐起来。
顾岩廷眼睛一横,却见许莺莺眼睛上的布条被打湿了。
她像是不敢让顾岩廷发现,马上低下脑袋,又往嘴里塞了好几口饭菜,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才停下。
顾岩廷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闷不做声继续吃饭。
吃完饭,许莺莺立刻问:“顾郎现在要去找宋姑娘吗?”
顾岩廷不答反问:“刘氏和曹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莺莺愣了一下,随后噗通一声在顾岩廷面前跪下,紧张的说:“顾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心软让舅妈到廷尉府来的。”
顾岩廷没扶许莺莺,公事公办的问:“你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莺莺低着头,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好一会儿才说:“顾郎,我撒谎了,舅妈不是想害曹夫人,她想害的是宋姑娘。”
顾岩廷来之前就隐隐有了猜测,亲耳听到许莺莺说出来,心头还是忍不住微微收紧。
他没有开口打断,许莺莺继续说:“我过生辰的时候,舅妈把舅舅还有一些表姐妹都请到府上来,我有个叫钱智林的表哥也在其中,那天宋姑娘也来宁康苑吃饭了,我因为眼睛看不见,只与宋姑娘说了几句话,并未与他们同席,宴席结束后,他们都离开,我无意中听到舅妈与映月暗中商量,想让智林表哥去勾引宋姑娘,因为表哥去年中了秀才,和楚世子一样都是读书人。”
呵,读书人?
顾岩廷在心底冷笑,面色冷沉如水。
“智林表哥后来连着几日都给宋姑娘送了书,宋姑娘一开始没收,后来不知为何收了,舅妈便以为宋姑娘动了心,故意去警告了宋姑娘一番,又让智林表哥在宋姑娘外出的时候故意去安慰宋姑娘,显示自己的细心温柔,那次见面,宋姑娘似乎与智林表哥约定了下次相见的地方,舅妈便找来舅舅商议,让智林表哥装作醉酒轻薄宋姑娘,舅舅再带人撞破,便可坐实宋姑娘的罪名。”
“如此恶毒的算计,她竟也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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