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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他做得相当自然流畅,好像已经这样做了千百遍。
在他举起双手后,赵郢很是随意的将手中的玉扇放到他手上。
宋挽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越矩了,但她无法移开目光。
宋清风做了太子殿下的近侍,竟被当作置物架在用!
他身上哪里还有半点瀚京第一公子得风骨?
宋挽红了眼,很想冲上去把宋清风拉起来。
宋清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挽想得出神,顾岩廷喝完那杯酒,不轻不重的把酒杯放到桌上,沉声命令:“斟酒。”
说罢,大掌抓住宋挽一只手腕,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
宋挽抬头,对上他深邃警告的眸。
这里是皇宫,她时时刻刻都要谨言慎行,要是踏错一步,他就会杀了春秀。
宋挽稳住心神,又帮顾岩廷倒了一杯酒。
赵郢抚了两下掌,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抬头看向他,赵郢勾唇,面上带了笑,扬声说:“中秋之日,黎州八百里急报送入京中,说三军犒赏被劫,连驸马也被掳劫生死未卜,没想到那些匪徒气焰如此嚣张,没多久竟将驸马斩杀,还将驸马的首级送回,让朝廷颜面尽失,朝中竟无一人敢主动领命前去剿匪,顾大人在这个时候临危受命,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这些悍匪尽数斩杀,如此骁勇威风,实乃我昭陵之幸,今日特设此宴,为顾大人庆功!”
赵郢说完,众人立刻鼓掌,附和道:“是啊是啊,有顾大人这样的勇猛之士,是国之大幸啊。”
顾岩廷坦然坐着,受着众人的吹捧,赵郢看了一会儿,踢了宋清风一下,说:“本宫要敬顾大人酒,还愣着做什么?”
宋清风立刻帮赵郢倒了一杯酒。
赵郢举杯,看着顾岩廷说:“父皇日理万机,没时间出席今日的宴席,只能由本宫代劳,顾大人此番剿匪为朝廷树威辛苦了。”
顾岩廷端着酒杯站起来,沉声说:“能为陛下和朝廷效力,是下官的本分。”
顾岩廷不骄不躁,赵郢弯眸笑起,夸赞道:“不居功自傲,沉着冷静,顾大人日后定然大有作为。”
赵郢说完先喝了酒,顾岩廷行了礼才饮下自己那杯落座。
如此宴席就正式开始了,众人对顾岩廷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热络不少,过了会儿,有人问:“听说这次顾大人剿匪,靠的不止是从瀚京带去的那一千兵马,还从冀州借了兵,难道大人离京之前,父皇还给了密令让大人有权从冀州调兵?”
说话的是三皇子赵熠。
赵熠是淑妃之子,只比赵郢小三个月,容貌虽不如赵郢那般俊美,却承袭了赵擎的容貌更多,加上他性子内敛,总是不苟言笑,倒是比赵郢更多一分少年老成的沉稳。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岩廷从冀州调了兵,却没人敢当着顾岩廷的面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顾岩廷,顾岩廷早有预料,并不慌张,从容应道:“陛下并未另外下密令给下官,当时事出紧急,下官为了不辱皇命,这才斗胆去冀州借兵,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下官已经上奏,详细向陛下禀明。”
赵熠并未细究当时在黎州到底发生了什么,目光一转,落在宋挽身上,探究的问:“擅自出兵是会灭九族的重罪,顾大人与冀州校尉陶运山之前并不相识,陶校尉怎么会轻信大人的话,将兵马借给大人,可是大人身边有什么人给大人出过主意?”
谁都知道陶运山和宋家之前颇有渊源,赵熠只差把宋挽的名字念出来了。
顾岩廷故作不知,看着赵熠问:“三殿下指的是谁?”
赵熠也不避讳,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说:“本殿指的自然是顾大人身边那位叫宋挽的婢子。”
顾岩廷顺着赵熠的目光觑了宋挽一眼,轻笑道:“不过是养在深闺,胆小如鼠的一个小丫头罢了,三殿下委实过于高看她了。”
“顾大人有所不知,你身边的那个婢子,可不是一般的小丫头,”赵熠摇摇头,声音微微拔高,“她故去的爹是我皇兄的启蒙老师,兄长更是我皇兄的陪读,她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呢。”
顾岩廷冲宋挽抬了抬下巴,说:“三殿下如此盛赞于你,还不上前让三殿下仔细看看。”
宋挽起身朝赵熠走去,走到一半,赵郢疑惑出声:“咦?本宫就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顾大人身边的婢子是你啊。”
赵郢开了口,宋挽只能停在大殿中央,跪下行礼:“奴婢宋挽,叩见太子殿下。”
赵郢饶有兴致的觑着宋挽,问:“来了这么久,你可认出本宫身边的人是谁了?”
宋挽抬起头,正大光明的看了宋清风一眼,说:“他是罪臣之子宋清风。”
也是奴婢的兄长。
宋挽在心底补了一句,赵郢笑起,从宋清风手里接过扇子摇了摇,问:“宋家男丁皆被斩首,你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宋挽一头磕在地上,说:“奴婢不知。”
赵郢敛了笑,眯了眯眸子看向宋清风,问:“那日你不是随顾大人回去了么,竟然什么都没说?”
宋清风跪下,并未为自己辩驳,只说:“奴才知罪。”
宋挽一颗心揪起来,赵郢在宋清风肩上踢了一下,冷冷命令:“还等着做什么,要本宫教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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