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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灵说:“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宋挽点头,说:“叶小姐对奴婢一直都是礼遇有加,只是宋家出事前,奴家与叶小姐并无过多来往,如今人人都巴不得躲着奴婢,叶小姐反而要与奴婢交好,叶小姐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也免得奴婢惶惶不可终日。”
宋挽没绕那些弯子,开门见山。
叶清灵这是第一次主动与人结交,没想到宋挽会说出这样的话,抿唇有些恼,压着怒火问:“宋姑娘觉得我与你交好能有什么企图?”
“叶小姐心悦世子殿下吧。”
宋挽的语气很笃定,叶清灵愣住,一旁的丫鬟怒道:“放肆!我家小姐未曾轻贱你,你怎敢如此诋毁她?”
昭陵的民风并不开化,要求女子矜持、端庄,若是主动向人示爱,那是要被人耻笑的,所以任何的心动恋慕都要被很好的掩埋于心,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宋挽这话,确实不大好。
不过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便是知道叶清灵与楚若琪不同,至少叶清灵不会在大街上把她从马车上赶下去。
“谁允许你说话的?”叶清灵呵斥了丫鬟一句,坦荡荡的看着宋挽说,“我对楚世子的确有好感,但我并不是因为他才想要与你交好。”
“小姐!”
丫鬟焦急的唤了一声,虽然是在马车上,但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
叶清灵没理丫鬟,继续说:“我虽然长居闺中,只是一介女流,但也听闻了不少宋尚书的事迹,我敬佩宋尚书的为人,觉得宋家不该有如此下场,所以才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你一下。”
叶清灵的仪态极好,哪怕坐在马车里,肩背也绷得很直,她的声音清冷,这番话却像烧红的炭火落进宋挽心里,灼得她冷寒的心脏滋滋作响。
宋挽失语,叶清灵说:“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遮掩的,但我并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轻贱自己去刻意讨好,他若喜欢的不是原本的我,而是我的卑微讨好,那根本就是在侮辱喜欢这个词。”
叶清灵活得比宋挽想象中通透许多。
宋挽赧然,低头说:“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叶小姐恕罪。”
叶清灵说:“其实也不怪你,上次我只想着可以借机与你见面,没有选对时宜,这才让你误会,我也有错。”
叶清灵坦荡又大度,比不少自诩清高的文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宋挽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忍不住说:“婚姻大事会改变人的一生,叶小姐当真想清楚了吗?”
叶清灵问:“宋姑娘想说什么?”
“待字闺中与为人妻是截然不同的,叶小姐的祖母和母亲都故去的早,叶相一直宠着叶小姐,叶小姐在自己家中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烦扰,但卫阳侯府不同,卫阳侯府一直是老夫人和侯夫人当家,而且卫阳侯府是皇后的娘家,皇后很多时候也会干预府内的事。”
之前如冰帮许莺莺在廷尉府立规矩的时候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一山不容二虎,后院也不能有两个主子,卫阳侯府已经有三座大山摆在那儿,叶清灵这性子若是嫁进去,不一定是好事。
牵扯到皇后,这话题就有些禁忌了,那丫鬟又想和开口呵斥,叶清灵抢先道:“宋姑娘是想劝我不要嫁入卫阳侯府?”
宋挽摇头说:“奴婢不敢劝叶小姐什么,只是奴婢这些时日经历了不少事,眼界也和之前不大一样了,想让叶小姐考虑清楚之后再行事。”
宋挽方才说的也在理,叶清灵思忖片刻说:“宋姑娘方才所说我会记在心上,谢宋姑娘提醒。”
叶清灵比楚若琪聪慧得多,宋挽犹豫了下说:“奴婢与世子殿下已经彻底断绝联系,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楚大小姐因此对奴婢有些偏见,若是日后有人在叶小姐面前拿奴婢与楚世子说事,还请叶小姐不要轻信,大可直接来找奴婢问清楚,奴婢一定如实告知。”
虽然只是第二次与叶清灵见面,就凭叶清灵方才说的那番话,宋挽就不想与她为敌。
叶清灵颔首一笑,说:“这是自然。”
马车很快到书店,宋挽与叶清灵一起进去,刚进门便听见秦叔打趣的说:“哟,小丫头带朋友来了。”
秦叔还是酒不离手,闻到酒味,叶清灵下意识的用帕子掩唇,宋挽柔声说:“这是秦叔,他身上有伤,这个时节疼痛难忍,所以才会借酒精麻痹自己。”
“小丫头片子,你倒是什么都懂了。”
秦叔笑骂了一句,宋挽没接话,带着叶清灵到书架前看书。叶清灵小声问:“他的年纪看着也不小了,怎么不在家颐养天年,他的家里人呢?”
若是以前,宋挽也会和叶清灵有同样的疑问。
她们出身优渥,一直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像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知四季严寒、人间疾苦。
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历尽磨难,终不得圆满。
“秦叔脾性古怪,奴婢只来过这家书店几次,对他家里的事并没有什么了解,”宋挽如实说,指着角落的书架道,“奴婢就是在那儿发现那本琴谱的,秦叔不懂音律,店里的书都是随意放着的,叶小姐若是能找到完整的琴谱,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就能买走。”
提到正事叶清灵来了精神,说:“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瑰宝,我只是希望能让它们传承下去,钱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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