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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着要如何主持六宫事务,调和后妃与朝臣之间的平衡,只想着乱点鸳鸯谱报自己的私仇。
她知不知道这次的风波会死多少人,国库会损失多少银两,又需要几年来恢复元气?
若是赵郢也由着她这般胡闹,昭陵的未来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楚若琪不知宋挽心中所想,发泄了自己的怨怒之后,又开始支使宋挽,说:“火好像不旺了,去添点炭来。”
“是。”
宋挽起身去添炭。
廷尉府前厅。
赵郢一进前厅就听到两声咳嗽。
咳嗽声是刻意压制了的,声音不大,透出些许病弱。
卫恒裹着一件墨色大氅站起来,他怕冷的很,大氅领子是上好的锦鼠皮做的毛领,毛领很蓬松,将卫恒的脖子全遮住,乍一看像只臃肿的雕。
赵郢有点想笑,一本正经的问:“最近城中不太平,恒哥儿怎么来了?”
卫恒和赵郢年岁差不多,两人和宋清风一样,都是太学院的同窗。
卫恒身子骨不及旁人,常常因病请假缺课,课业平平,更是从未涉猎过骑射,不过有镇国公的威名在,没人敢笑话他是病秧子,还和自家兄弟一样唤他一声恒哥儿。
卫恒忍住咳,歉然的说:“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殿下添乱,只是今年一入冬我这身子越发畏寒,连精力也不济了,殿下也知道,太医院的御医拿我这病束手无策。”
赵郢自然是知道的,点头道:“是这些庸医无能。”
卫恒摇摇头,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继续说:“这些年国公府一直差人在各地寻访名医,前不久终于寻到一个药谷神医,我几次三番修书相求他才肯出山来替我诊治,只是这位神医性情古怪,不愿让国公府的人去接,非要自己前来,算算时日神医早该到了,但如今城门紧闭,外面的人进不来,我来是想求殿下赐个出城令牌,我好派人去寻一寻这位神医。”
卫恒的神情相当诚恳,似是全然不知自己嘴里的神医这会儿已经在廷尉府的客房了。
说完话,卫恒又掩唇咳了两声,这一咳一时没能止住,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赵郢听得皱眉,正想说话,却见卫恒咳了一口血出来。
苍白的唇瓣染上一滴血珠,顿时生出诡异的妖冶感,似鬼魅又似妖魔。
卫恒捏着帕子擦了擦唇,微微喘着气说:“若是殿下实在不便让人开城门的话,就算了吧。”
卫恒说完作势要起身,赵郢立刻说:“恒哥儿要找的神医此刻就在廷尉府,而且就算神医不在,我也有法子救恒哥儿!”
第156章 和活下去相比不值一提
“太子殿下此话怎讲?”
卫恒将染了血的帕子叠起来,常年冷润疏漠的眸子泛起些许亮光,像是命不久矣的人看到了续命的希望。
赵郢不打算直接告诉卫恒,刻意卖了个关子说:“还是先让神医给你看看,若是不行再用此法。”
卫恒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习惯承受失望,也不对赵郢说的法子有多大的期待。
赵郢很快着人把人请来,一老一少刚进门卫恒便起身客气的行了一礼,道:“卫恒见过祁老爷子,先生受晚辈之邀,千里奔波,未能远迎,还请先生勿要见怪。”
国公府在瀚京就是个异类,他们不爱与世家大族来往,却能对一介布衣百姓以礼相待。
赵郢见怪不怪。
老爷子也一改在城外戏弄众人的模样,快步上前,伸手扶了卫恒一把,嘴上道:“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有什么远迎不远迎的,怪不自在的。”
天气冷,卫恒穿得又厚,然而老爷子一扶住他就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的问:“你的脉象怎会如此虚弱?”
老爷子的语气有些凝重,赵郢适时插嘴问道:“怎么了?恒哥儿的情况很不好吗?”
不等老爷子回答,卫恒淡淡的说:“每年到了冬日都是如此,只是今年冬日似乎格外有些不耐寒,其他倒是没什么。”
老爷子不赞同的拧眉,这脉象可不像是没什么。
不过老爷子也没当着赵郢的面细说,只道:“可惜你请老头子的时候晚了些,若是早个十来年,兴许还能给你治好与常人无异,如今却是只能慢慢调理试试看了。”
老爷子这话说得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赵郢忍不住问:“老先生之前不是还说有法子防治天花吗?如此高超的医术怎会治不好恒哥儿?”
老爷子到底一直隐居世外,做不来那场面功夫,惯性的怼了一句:“医术再高也不是神,总有救不活的人。”
赵郢还想再说什么,卫恒温声说:“我的身体我知道,尽人事听天命便好,殿下不必苛责旁人。”
卫恒的语气平和,把生死看得很淡。
赵郢皱眉安慰道:“恒哥儿,你放心,等这次的风波过去,本宫立刻让人贴出告示征集名医,总会有办法的。”
早干什么去了?人都要死了你知道征集名医了?
老头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卫恒笑笑,算是应承了这份情,而后问:“方才殿下提到天花,是什么地方又出现天花了吗?”
看到卫恒对祁老爷子的态度,赵郢已经确信这老头是有真本事的,有了解决之法,他也不遮掩了,如实说:“这次雪灾城外不是聚集了很多刁民吗,他们之中似乎有人得了天花,本宫不想闹得人心惶惶,暂时封锁了消息,命顾校尉将他们集中收容在城外,也派了御医和医女前往诊治,如今有了老先生的防治之法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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