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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郢面上一片阴寒,他啐了宋清风一口口水,说:“没有借口那就找借口,当初指认你爹的时候不是做得很好吗?”
听到这句话,宋清风眸底飞快地闪过阴翳和仇恨,不过下一刻又被这些时日常见的麻木取代。
宋清风思忖了片刻说:“奴才可以引诱她刺杀楚大小姐,只要将她当场抓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死她。”
宋清风的人选选得极好,赵郢万丈的怒火陡然消了一半。
楚若琪借机让皇后发现她并非完璧,逼着皇后赶紧让她和赵郢成婚这件事让赵郢非常不爽,这些时日他越看楚若琪越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一想到自己要被按着脑袋娶楚若琪做太子妃就满肚子的火,要是宋挽真的能杀了楚若琪,然后又被除掉,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赵郢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收回脚居高临下的觑着宋清风,问:“你打算怎么做?”
宋清风说:“宋挽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把我当成兄长看待,只要我告诉她宋家被抄背后有隐情,而且很大程度上和卫阳侯府有关系,别说楚小姐,就是让她去刺杀楚世子她也是会听的。”
宋清风相当有把握,而且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全是算计,好像宋挽根本不是他妹妹,只是一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工具。
赵郢也是见过宋挽几次的,当然知道宋清风对宋挽的影响有多大。
他摸着下巴,仔细盘算着这件事成功的概率能有多少,宋清风继续说:“不过人太多的话可能不好下手,卫苑和卫恒也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需要创造机会让楚小姐单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宋挽下手,然后再将宋挽当场抓获,如果不想事情再生变故,可以让人直接砍了她的脑袋,这样就算国公府想护着她也没用了。”
人死都死了,国公府就算不想作罢又怎么样呢?顶多是赐他们一些珠宝药材安抚一下,显示皇家对国公府的重视了。
不管宋清风这番话有多少真心,赵郢对这样的安排是挺满意的。
这几天冬桂节正好可以实施这个计划,说不定到时还能借题发挥,把顾岩廷敲打一番,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赵郢越想心里越舒坦,那点怒火渐渐消下去。
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把宋清风留在身边的用意,赵郢缓和了脸色说:“今日事情太多,本宫太过生气,一时失控了,没事吧?”
宋清风脸上还有很明显的鞋印,嘴里也尝到血腥味,帽子掉到一边,一身狼狈衬得赵郢的关心很是嘲讽可笑。
宋清风咽下嘴里的血腥,摇头说:“奴才没事。”
赵郢坐下,唤宠物似的招招手,说:“过来,再与本宫详细说说方才的计划。”
宋清风顺从的走到赵郢身边低语。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宋挽又往灯盏里添了油。
已经快到子时,卫恒的精神还是很好,靠在床头看书,一点睡意都没有。
下午顾岩廷生的炭火一直没灭,宋挽回来后添了些炭,这会儿火还是旺的,屋里比外面温暖很多,宋挽仍觉得冷,卫恒却好像真的不怕冷了,只用一床被子盖着下半身。
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卫恒完全没有必要演戏。
但下午的时候卫恒明明还是怕冷的,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好了?
宋挽不知道卫恒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变得不怕冷,但看到他这样,宋挽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点担忧。
卫恒病了将近二十年,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长时间?这样的状态结束之后他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
宋挽看得太专注,卫恒掀眸朝她看过来,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看上去马上要死了?”
卫恒毫不忌讳谈到死这种话题,宋挽连连摇头,说:“奴婢只是觉得有点晚了,世子殿下应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不少事呢。”
卫恒翻了一页手里的书,淡淡的说:“我还睡不着,你困了就先去睡吧。”
“奴婢不困。”
宋挽答得很快,卫恒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宋挽只得解释说:“奴婢睡觉大多时候都是在做噩梦,不如在这儿陪着世子。”
卫恒有些感兴趣,合上书问:“你都做什么噩梦?”
宋挽如实说:“什么都有,有时是在午门口,梦见父兄都被砍了头,有时是在家里,梦见官兵来抄家,还有的时候在黎州,梦到有人来招妓。”
那些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每一夜,宋挽都会在梦里重温。
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宋挽说完不自觉握紧拳头,指尖很凉。
经历了这些事,做噩梦是很正常的。
卫恒点点头,而后问:“你在顾岩廷身边也会做这种梦吗?”
宋挽一愣,有些脸热,问:“世子为什么要这么问?”
卫恒认真的说:“顾岩廷的个头很高,身手也好,品性也算是好的,我以为在他身边你会很有安全感。”
宋挽哑然。
经过这次雪灾,见过顾岩廷另一面之后,顾岩廷给宋挽的感觉的确是很有安全感的。
但在这之前,宋挽对顾岩廷更多的是敬畏。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并不美好,他的体魄和力量对她来说都是绝对碾压的,她逃离不了他的掌控,只能被迫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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