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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没拿阮氏和贺南州当外人,所以说话没有顾忌,但阮氏却不能拿自己当太后的自己人,她没有对赵郢作出评议,只低着头说:“侯府自是不能与皇家相提并论的,臣妇没什么大的志向,但愿这些孩子个个平安健康,别像亡夫那般就好。”
谁都知道历任越安侯都没活过三十五岁,若是贺南州也活不过那个年纪,挣再多的功名,赚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阮氏想得通透,太后却不是这么想的,历任越安侯都是被老天偏爱、天资过人的,这些天赋若是发挥出来,对皇室是有诸多裨益的,太后当然不希望它们被埋没。
太后不认同阮氏的想法,沉沉的说:“州儿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健康,昨天他才过了生辰宴,你这个做娘的该多盼他些好才是。”
这话说得好像阮氏在咒自己儿子一样。
阮氏心里不大乐意,敛了笑说:“我自然是盼着州儿好的,我不求他追逐什么名利,他能开开心心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阮氏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太后皱起眉头,眼前气氛有点紧张,贺南州幽幽的问:“听说最近圣女一直在帮太后调养身体,我看太后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不知圣女是用的什么方子帮太后调养的?”
贺南州一句话,瞬间把关注点从自己身上拉到圣女身上。
阮氏也附和的说:“臣妇也觉得太后的气色好多了,整个人看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这话太后是爱听的,她笑起来,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却谦虚的说:“你们惯会讨哀家开心,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贺南州说:“我们有没有夸张,太后你自己照镜子就能看见,而且若是圣女无用,太后这些时日也不会让她一直待在慈安宫吧。”
说这话时,贺南州的目光一直在萨苏身上。
他没去过睦州,却已从手下的人口中知道睦州发生的那些离奇事件。
枯树一般的干尸被烧焦之后还能活动,人咬人会迅速导致很多人丧失理智变得狂躁,还有那个时候突然从地下钻出将宋挽死死缠住的蛇,这些都像是一些猎奇话本子里瞎编乱造的故事,贺南州很想知道,这个叫萨苏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有超乎寻常的能力。
太后的确也觉得自己变年轻了,她的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笑盈盈的说:“圣女是随着徐州府进京的,还有睦州那么多百姓作证,她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这是肯定了萨苏的本事。
贺南州面上兴味更浓,挑眉看着萨苏说:“既然太后都为圣女撑腰了,不如请圣女也帮本侯看看,本侯这命理是好还是不好。”
贺南州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萨苏身上。
萨苏并不慌张,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弯眸笑看着贺南州,说:“侯爷身边卧虎藏龙,个个都是有本事的,应该还轮不到我替侯爷看命理吧。”
太后在一群人里只觉得白衡要长得好看些,还没看出其他人有什么本事,听到萨苏说卧虎藏龙,又仔仔细细看了宋挽他们一会儿,疑惑的问:“哀家看他们的面相颇为普通,圣女这是看出什么了?”
贺南州也撑着下巴等着看好戏,萨苏故作高深的说:“天机不可泄漏,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明了。”
吟娘从进屋以后就在看萨苏演戏,这会儿听完萨苏的话,忍不住低笑出声。
亭子四周很安静,这笑声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太后年纪越大,规矩越多,身边伺候的人断然不敢如此,她蹙眉看向吟娘,不悦的问:“你笑什么?”
吟娘听从贺南州的建议,在脸上动了些手脚,让这张脸看起来没那么美艳惹眼了,她并不害怕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带着笑意说:“我就是觉得这位圣女说话怪有意思的。”
吟娘的态度没有很恭敬,还用了自称,太后气得拍桌怒斥:“大胆!”
声音颇大,是真的动了怒。
亭子里外伺候的宫人都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阮氏并不慌乱,平静的说:“这几个孩子之前在家中没受过什么约束,来京后臣妇也还没让人教过他们什么规矩,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都是臣妇思虑不周,太后有什么气可以冲臣妇来。”
越安侯府世代忠良,为昭陵和皇室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太后可以在皇后面前摆谱,在阮氏面前摆谱却是不大能行得通的。
阮氏摆明了是要护着吟娘,连错都没让吟娘认。
若是今日只有阮氏和吟娘在,太后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偏偏今日有这么多小辈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太后莫名有些心浮气躁,她正要动怒,宫人的声音自亭外传来:“太后,陛下下朝了,正和叶相一起往御膳房的方向来,现在可要传膳?”
这话给了太后台阶下,太后沉吟一声说:“传膳。”
方才紧张的气氛消散无踪,太后捂住胸口,感觉心跳有些快,背上也开始冒汗,呼吸急了些,跪在她身后的婢子立刻关切的问:“太后可是又感觉身体不适了?”
太后点点头,婢子忙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黑色药丸递给太后,宋挽很有眼力见的倒了杯茶喂到太后嘴边。
借着这个动作,宋挽离太后近了些,闻到那药丸散发出来的好闻清香,和她之前吃过的药都不一样,倒是和他们刚进御花园的时候闻到的香气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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