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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吟娘那个时候并不憎恶萨苏,她年岁太小,不懂是非,一直跟在萨苏身边,看得多了,便觉得这样的世界也许才是正常的。
后来,阮卿尘带着兵马攻入东恒国都,萨苏在听到阮卿尘这个名字后,勃然大怒,直接用火烛烧伤了吟娘的脸。
吟娘没死,是阮卿尘救了她。
萨苏在东恒国境内搜罗了很多容貌好看的男子,但那个叫阮卿尘的人是吟娘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说话极温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的,哪怕吟娘被烧毁了半边脸,他看向她时,眼里也只有温柔,没有嫌恶或者其他任何情绪。
萨苏逃走了,临走前杀死了昏庸的国君,新的国君继位后,那些被萨苏囚禁的男子得以重获新生,阮卿尘就住在皇宫里,新国君有很多事都要找他商量让他帮忙做决定,但他的名字并未宣扬出去。
阮卿尘很忙,从早到晚都在不停的写东西,写耕作之法,写造纸之术,也写驯养巨兽之册,但他写得最多的,是礼法。
起初吟娘不懂那是什么东西,和阮卿尘待得久了,才知道那是一个人活着最为重要的东西,也是她从跟着萨苏那天起,就被剥夺了的东西。
阮卿尘花了很长的时间让吟娘懂得礼义廉耻,也是从那一天起,吟娘开始发了疯的憎恶萨苏,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吟娘挥鞭向萨苏抽去,萨苏灵活的用蛇尾抵挡,同时不以为然道:“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你的容颜会衰老,身体也会一天天的枯竭,你爱的和爱你的都会离你而去,最终什么都不会留下,你难道会羡慕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不羡慕呢?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体会被爱和爱人的感觉吗?凭什么她从一开始就要被剥夺这样的权利呢?
吟娘冷笑:“你倒是一直不会老,那你又得到什么?日复一日的睡男人你真的不会觉得腻吗?就算你不会腻,这条畜生呢,它也不会?”
吟娘问完,不等萨苏回答又抢先道:“也是,它是畜生,不会嫌弃你是怪物,但阮叔那样的人,怎么都不会喜欢你这个怪物的。”
吟娘故意提起阮卿尘,话一出口,萨苏果然立刻被激怒,她加快速度摆动尾巴,逼得吟娘步步后退,同时尖声怒道:“贱人,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萨苏还是连听到阮卿尘的名字都不行,可见她对阮卿尘有多在意,又有多恨之入骨。
吟娘恨毒了萨苏,萨苏越是不让她说的,她自然越是要说。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你逃走后,是阮叔救了我,他还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教我识字念书,他这么好的人,却与你为敌,这么多年你难道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吗?”
吟娘这话戳中了萨苏的逆鳞,萨苏的声音变得尖锐,大声道:“我有哪里不好?当初他只身来到东恒,差点被歹人所害,是我出手救了他,可他呢,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我,抱着其他心思刻意接近我,是他欺骗了我,他怎么还有脸说自己是好人?”
阮卿尘早就死了,萨苏没有机会再当面问他这些话,也再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她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任由怨恨侵蚀自己的心脏,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最初究竟是何模样。
萨苏的心神乱了,使出来的招数也变得急躁,吟娘找到漏洞,一鞭子抽在蛇尾七寸的地方。
蛇身上有大片坚硬的鳞片做护甲,这一鞭不会让萨苏受什么伤,但让她吃一下苦头是足够的。
吟娘这一鞭下去,萨苏果然吃痛叫了一声,蛇尾疯狂的在屋里扫荡,这个院子好些时日没住人了,只有阮氏下午命人送来的一些被褥和生活必需品,这些东西都被蛇尾扫落在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在安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在暗处监视的禁卫军很快冲进屋来,吟娘正好把鞭子收回腰间,指着窗户方向尖声叫道:“救命啊,有怪物,人家好怕啊。”
借着月光的映照,禁卫军看到一截纯黑色的蛇尾飞快地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秦岳沉着脸站在寿康院外面,严肃的看着负责监管寿康院的五名禁卫军问:“所以刚刚是有一条碗口大小的巨蟒闯入这里,吓到了越安侯府的两位表小姐,而你们不仅对巨蟒的闯入毫无所觉,甚至连巨蟒的全貌都没有看到?”
禁卫军负责的是皇城的安危,想成为禁卫军,要经过严格的重重筛选,他们的身手不说万里挑一,至少是百里挑一的,这样大的巨蟒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自由行动,而且被人发现后还在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属下失职。”
五人异口同声的说,也觉得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无法让人信服,脑袋垂得很低。
秦岳没有发火,沉声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既然也说看到了巨蟒,就先在府上各处搜查一下,看有没有巨蟒的踪迹,我也带人去各个院子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五人领命退下,秦岳先带人去了月澜和吟娘所在的房间。
房间仍是一片狼藉,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番打斗,秦岳一进屋,吟娘便捏着帕子抽噎起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秦岳没有先安慰她,只轻飘飘的看了吟娘和月澜一眼,便蹲在地上认真的研究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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