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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安点头,把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而后说:“这个妇人和之前被虐杀的几位有些不同,她方才中了一箭却没有痛哭嚎叫,属下方才问她有什么遗愿,她倒是有回应,但她的声音太小,属下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之前那个士兵说的太荒诞了,贺平安没有告诉陶郡守和陶夫人。
陶夫人听到宋挽中了箭,眉头便皱得更紧,忍不住问陶郡守:“夫君,她现在离城门这么近,可能打开城门让她进来?”
“不可!”陶郡守板着脸拒绝,“夫人与我驻守边关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越西敌军有多狡诈?他们既然能杀无辜妇人做诱饵示威,也能借她们使奸计害我们的将士,若那妇人体内藏毒,或者是越西细作,故意进城来打探城中的兵力部署,岂不是中了越西敌军的圈套?”
陶郡守的怀疑有理有据,陶夫人一着急,脱口而出:“夫君误会了,她不可能是越西细作,她是宋挽!”
宋挽?
陶郡守被陶夫人的话吓了一跳,又从城楼上往下看了一眼。
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她扶着肚子,身上有血,看不大清楚面目,但一身的气度确实和一般人不大一样。
这个时间,陶夫人已经在心里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最后沉声道:“夫君,派人去叫岩廷过来吧。”
宋挽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总不能让他们夫妻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陶郡守低叹一声,说:“岩廷和清河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陶夫人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有点慌乱,问:“那现在怎么办?”
陶郡守想了想对贺平安说:“一会儿我让人打开城门,你带二十个人拿着护盾出城试试能不能救到人。”
贺平安对宋挽的名字很陌生,但听到陶郡守和陶夫人提起顾岩廷,很容易便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当即应声道:“是!”
贺平安点了二十个人到城楼下,等他们准备妥当,陶郡守下令让人打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宋挽原本因为失血过多有点昏昏欲睡,听到这声音不由得浑身一震。
她没想到城门会打开。
是有人认出她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挽便不自觉的朝城楼上方望去,却没有看到顾岩廷的身影。
贺平安带着人用护盾遮挡慢慢朝宋挽靠近,宋挽扶着肚子艰难的站起来。
她想,这也许是个机会。
如果她的动作能快一些,也许能活着回到城里再见顾岩廷一面。
只是她刚踏出去一步,赤鞑的箭便射到了她面前。
箭镞嘭的一声炸开,若是宋挽的步子迈得再大一点,这会儿被炸掉的应该是她的腿。
“别动!”
贺平安吼了一声,宋挽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下一刻,又是一箭射到了贺平安他们的护盾上。
嘭!
护盾被炸烂了一角,燃起火来。
与此同时,赤鞑驾马,如离弦的箭冲向宋挽。
城楼上的士兵立刻齐齐朝他放箭,但他的速度太快了,而且还能挥刀斩断射来的箭,不过瞬息,他便逼近了宋挽。
陶郡守怕伤到宋挽,及时开口命令:“住手!”
宋挽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赤鞑的魔爪了,拼尽全力冲贺平安吼道:“求陛下一定要兑现对睦州的承诺!”
话音落下,赤鞑抓住宋挽的胳膊将她拉上马。
这次他让宋挽坐在自己后面,陶郡守让贺平安带人撤回来,没有让城楼上的士兵对赤鞑放箭。
贺平安回去后,将宋挽吼的那句话如实转告给陶郡守和陶夫人。
陶夫人的心跳很快,说:“夫君,宋挽一定是在给我们传达什么消息!”
那样紧急的关头,她没有提顾岩廷,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其中必然有什么深意。
然而陶郡守和陶夫人常年驻守边关,对朝中之事并不是很了解,想了许久也无法理解宋挽说这句话的含义。
傍晚时分,顾岩廷和楚清河回到郡守府,刚进门,便被叫到陶郡守的书房。
陶郡守愁容满面,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岩廷说这件事,先把宋挽说的那句话说了。
楚清河想了会儿便说:“睦州和远峰郡一样处在昭陵边境,那里经常发生旱灾,粮食颗粒无收,五年前陛下曾采纳宋尚书的建议,说要为睦州百姓修一条运河,将水引到睦州,让睦州也变成鱼米之乡,伯父伯母难道没有听说过?”
这种事和远峰郡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陶郡守便是听过也不会怎么在意。
而且这会儿听到,陶郡守也不知道这句话和越西敌军能有什么联系。
见陶郡守还是愁眉不展,楚清河温声问:“这句话是谁说的?伯父为何如此忧心忡忡,可是今日城外发生什么事了?”
陶郡守叹了口气,将宋挽被逼着走到城楼下,又被掳走的经过都说出来。
楚清河听完也皱起眉头,他沉沉的说:“此人敢只身闯到我军城楼之下掳人,胆识和身手都是万里挑一的,应该是赤鞑本人无疑了。”
陶郡守没见过赤鞑,听到楚清河这么说,不由有些扼腕。
若是今日能将赤鞑射杀在城楼之下,应该能避免这场战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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