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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顾岩廷看陶郡守穿过,想来陶郡守战亡那日也是穿的这身战甲。
他的尸首已被炸毁,这身战甲却还完好无损,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战甲一看就知道是楚清河专门让人准备的,顾岩廷没有迟疑,很快换上。
顾岩廷比陶郡守要高一些,楚清河应该让人改动过战甲,顾岩廷穿上刚刚好。
出门,楚清河已经等了一会儿,他飞快的将顾岩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着说:“这战甲穿在你身上,倒是比我伯父穿着威风很多,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能不能与你匹敌。”
顾岩廷向来不在意外表,淡淡的说:“为将者,穿什么衣服不重要,能打胜仗才是最重要的。”
楚清河挑眉,冲顾岩廷竖起大拇指,说:“有这身衣服加持,我觉得我们肯定能把赤鞑打得屁滚尿流。”
楚清河一扫之前的迷茫低落,又恢复一开始的自信和元气。
顾岩廷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提步朝军营方向走去,楚清河跟上来,揽着顾岩廷的肩膀说:“最近士气比较低落,今天好不容易打了一场漂亮的仗,一会儿你配合我一下。”
楚清河的语气有点兴奋,顾岩廷直接泼冷水:“骄兵必败,今天下午伤亡的人数也不少,这一仗算不上漂亮,甚至算不上赢,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埋伏在城外的越西士兵只有不到三百人,而贺平安带了足有五百人,在人数绝对压制的情况下,他们的伤亡有大半,几乎是以命换命,而且顾岩廷一个人就杀了很多人,如果不是如此,那五百昭陵士兵对上三百越西敌军,胜负实则难料。
楚清河的表情僵了一下,不死心的说:“他们在祁州懒散惯了,没有实战经验,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磨练一些时日,应该会更好。”
“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我愿意给他们机会磨练,他们的命够磨练几次?”
顾岩廷冷漠的说出最残酷的现实,他不喜欢说那种鼓励的话,一个人要么运气好,要么实力强,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而死了的人,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更不会有伤心难过,他也无需在意那么多。
楚清河说不过顾岩廷,更打不过他,只能退步说:“那一会儿你专心吃饭,我说话的时候你保持沉默就好。”
楚清河怕顾岩廷一开口,刚振奋一点儿的士气会变得更加低沉。
顾岩廷没有应声,楚清河谨慎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
两人一起来到营中,今夜没有值守的将士都已在校场集合,席地而坐,炊事班的战士在校场几个地方垒了临时的灶台,架起大锅在熬汤,汤的香气已经出来了,单是闻着味儿就让人觉得安心。
只有到过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安宁平凡的生活有多难能可贵。
“顾校尉、宋公子!”
贺平安大步朝他们走来。
他原本还想在继续守夜的,陶夫人见他有些疲倦,直接下令让他回来休息,他也只能听令回来。
陶郡守死后,一直是他和楚清河并肩作战,楚清河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你可厉害死了,等仗打完,我一定要上奏朝廷,让陛下对你论功行赏。”
有顾岩廷在,贺平安谦逊了许多,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算什么,比起顾校尉差远了。”
顾岩廷还记得贺平安那一箭,中肯的说:“你的箭术很好,不过和赤鞑相比,力量还差了些,而且现在用的弓弩和赤鞑的相比也很差。”
赤鞑自那次追杀宋挽和宋秋瑟失败后,再也没有露过面,贺平安疑惑的问:“顾校尉只和赤鞑见过一次面,甚至连手都没交过,怎么对赤鞑这么了解?”
楚清河说:“我们之前在越西和赤鞑交过手,他能成为越西最厉害的将军,并不是浪得虚名。”
贺平安的神情变得凛然严肃,连顾岩廷都觉得赤鞑很厉害,这一定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个冷沉坚定的声音:“我会杀了他。”
第696章 家书
“你刚刚说什么?”
楚清河有点懵,不自觉问了一句,贺平安也讶异的看向顾岩廷。
顾岩廷面色平静,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会杀了赤鞑。”
这一次,他直接点名道姓,语气依然稀松平常,好像杀赤鞑和猎杀一头稍微凶猛一点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沉默了一会儿,楚清河先回过神来,他有点想笑,又觉得这个时候笑出声来不大妥当,只能掩唇轻咳了几声,而后点头附和:“我也觉得赤鞑会死在你手上。”
他之前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顾岩廷这样的人,只要站在这里就会让人安心,又怎么会说出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话呢?
在楚清河说完这句话以后,贺平安终于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看着顾岩廷,陡然生出两分难以言说的自豪来。
能成为这个人的属下,和他并肩作战,是他的荣幸。
心绪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贺平安大声说:“属下愿誓死追随顾校尉,战场上若有危险,属下一定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大人!”
顾岩廷并没有被贺平安的话感动,冷漠的回应:“我希望你和其他人都记住,不管任何时候,在战场上,你只需要做到听从命令和保护自己这两件事,至于其他人的生死,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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