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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绫回过神来,连忙说:“郡主,顾夫人都是为了你好,都是绫儿的错,绫儿愿意离开这里,求郡主不要为了绫儿与顾夫人再争执了。”
钱绫表面上是在劝和,实则是在火上浇油。
陶巧巧克制着情绪说:“方才是我失控了,阿挽要如何处置绫儿都可以。”
说完这句话,陶巧巧转身冲出房间,钱绫想要追出去,宋挽冷声喝道:“钱姑娘,你若再对郡主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我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宋挽这次是真的动了怒,钱绫复又跪下乖乖应是,宋挽盯着钱绫说:“既然你下了决心要在郡主身边伺候,那就先好好学学规矩,看看该怎么给人做婢子。”
陶巧巧眼下状态不好,宋挽不好用强硬手段把钱绫赶走,怕陶巧巧钻牛角尖,进了死胡同,越发偏激。
县里的驿站不大,除了卫苑,其他人依然按照坐马车的分配共用一个房间,宋秋瑟和青萼都是直来直去的人,陶巧巧现在听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异常刺耳,楚清河不知道在忙什么,陶巧巧也不敢去打扰他。
陶巧巧突然发现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竟然无处可去,甚至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一气之下,陶巧巧来到驿站后面的马厩。
她想自己骑马回远峰郡。
爹娘都在那里,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家,她不要回瀚京,不要再去应付那些虚假的人和繁杂的没有意义的事了。
但在手抓住马缰绳的时候,陶巧巧犹豫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逃婚被父亲找回来之后,父亲没有告诉母亲,而是偷偷把她带到房顶看月亮。
远峰郡的月亮比瀚京的更大更亮,她从小看到大,而父亲从年华正好,看到了两鬓染上霜花。
那天夜里父亲跟她说了很多很多,说年轻时征战沙场的惊险和风光,说这些年疏于陪伴的愧疚和遗憾,最后他说:“傻丫头,人哪能一直长不大啊,只有爱你的人才会觉得你一直没长大,所以总想为你想得更周到一点,好让你少吃些苦,少遭些罪。”
那时陶巧巧不以为然,觉得父亲只是用为自己好做幌子念叨自己,如今再想起来,才终于窥得一些背后的深意。
手里的马缰绳变得硌手,良久,陶巧巧终于松开马缰绳。
她想,她该长大了,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这次可不会再有人去找她了。
“想出去玩儿怎么不跟我说?”
轻快熟悉的声音响起,陶巧巧猛然回头,便看见楚清河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冲她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她多久。
陶巧巧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鼓着腮帮子问:“你不是忙得很吗,来这里做什么?”
楚清河挑眉,说:“我还是伤员,太子妃体恤下属,找了人替我分担,不然你现在就该去城里找木匠给我定制棺木了。”
陶巧巧心里还有气,说:“你自己要逞能,累死你活该。”
楚清河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真没良心啊,可惜为师这些年的冰糖葫芦和肉夹馍了。”
陶巧巧并没有真正拜楚清河为师,不过是幼时打赌输了,被楚清河逼着叫过一声师父,楚清河就以师父自居了。
被楚清河这么一打岔,陶巧巧的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她想回去给宋挽道歉,楚清河挡住她问:“不去兜风了?”
陶巧巧摇头说:“不去了,今天又没有太阳,怪冷的。”
楚清河不让开,说:“可是我想去。”
“那你自己去呗,又没人拦着你。”
“我胳膊疼。”
楚清河耍赖,陶巧巧看出来了,却没忍心戳穿,终究还是和楚清河同骑一匹马出了驿站。
县城不大,没一会儿两人便出了城,出城后道路宽阔起来,陶巧巧加快速度,带着春日暖意的风拂过脸颊,隐隐有鲜花的芳香,积郁多日的心终于一点点放晴。
“啊啊啊啊!!!”
陶巧巧忍不住放声大叫起来,楚清河没有阻止,唇角浮起浅浅的笑。
这样的陶巧巧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陶巧巧喊得尽了兴,耗光了力气才掉转马头慢悠悠的回城。
半路,陶巧巧问楚清河:“你当着太子妃的面说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楚清河反问:“你呢?”
明明是陶巧巧先发问的,楚清河却不肯直接回答问题。
陶巧巧想了想说:“我想回远峰郡开武馆,让城中百姓都能习武,一来强身健体,二来若是有外敌入侵也能保护自己,阿挽说以后会在远峰郡开一家书院,这样就能培养出文武双全的孩子了。”
楚清河不肯正面回答问题,陶巧巧便也避开了问题的核心。
楚清河说:“我以前只想做远峰郡的郡守,继续替伯父伯母守护远峰郡,好让他们安享晚年,但现在,我想把官职做得更高一些。”
人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拥有更大的权力,才能真正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陶巧巧问:“那你还回远峰郡吗?”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句反问:“你想我回去吗?”
陶巧巧有种直觉,如果这个时候她回答想,楚清河肯定会和她一起回远峰郡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最终保持了沉默,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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